李桓英的防“麻”的巾帼英雄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6-01

2007年1月29日“世界防治麻风病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副部长王陇德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现症麻风病人数由建国初期的约52万人,减少到现在的6300多人,这些数字标志着中国在经过50多年的努力之后,已经走出了麻风病时代!
在防治麻风病的医疗大军中,有一位巾帼英雄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她就是麻风界、现已92岁高龄的李桓英教授。
1983年初,李桓英带着最好的春节礼物——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物来到麻风寨。
最初的一抹记忆
麻风病的可怕程度,是人人都知道的,这里还有一个真实的故事。
勐腊县原县委副书记刀建新深受人民爱戴,在建国初期的西双版纳知名度极高,但在1950年的一天,他却神秘地离开政坛,在万众瞩目的县委大院消失了。没过多久,谜底被揭开:刀副书记患上了麻风病!
麻风病,在人们眼中,比死神还可怕、比魔鬼还狰狞,刀建新别无选择,为了不让可怕的疾病传染给其他人,他选择了离开工作岗位和与妻子离婚,尔后住在偏僻荒凉的麻风寨——一个由麻风病人及其家属过河开荒,在原始森林的脚下自我隔离组成的村寨。
离开工作岗位之前,刀建新没忘交纳党费。他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交纳党费了,却发现,自己无比虔诚伸出去的手始终没人接应。他猛然醒悟了:自己现在已是“魔鬼”附体的人了,同事们虽然非常同情自己却不能不防范。
刀建新在麻风寨一待就是30多年。直到1983年初,李桓英带着最好的春节礼物,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物(联合化疗)来到麻风寨,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刀建新和全寨所有麻风病患者均被治愈。1990年泼水节这天,麻风寨摘“帽”后被州委更名为“曼南醒”,刀建新为第一任村长。曼南醒,在傣语中是“新生”的意思。
这一年,随着李桓英防治麻风病经验的不断推广,中国的防治麻风病事业终于揭开了历史性的新篇章。李桓英就这样给中国医学界留下了最初一抹记忆!
李桓英1921年出生于北京,1945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医学院,一年后远渡重洋留学美国名校霍普金斯大学。1950年世界卫生组织成立,她被推荐并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的第一批官员。由于工作出色,1958年世卫组织又对她提出续签5年合同的聘请。
然而就在这时候,李桓英毅然选择了回国:“我的祖国现在仍然是一穷二白、百废待举,医疗事业更是急需发展,我身为她的儿女理应尽微薄之力……”
“麻风病即便比恶魔还恐怖,我也要和它一斗到底!” 李桓英曾是联合国卫生组织雅司病技术专家,有着在缅甸、印尼等国家农村防治疾病的丰富经验,但至于麻风病的研究,无疑是个全新的课题。
在苏北濒临长江的麻风村度过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李桓英查阅了有关麻风病的最近国际杂志和重要文献,也找出了当时麻风病控制中存在的问题。显然,麻风病的存在史,就是一部摧残人类的罪恶史!
麻风病,是一个极其古老的病种,早在埃及建造大金字塔之前就开始祸及人类了。在中世纪的欧洲,患者不但要身系一个铃铛,还要躲到荒郊野外和无人居住的山谷。在我国,麻风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秦代。当权者迫害屠杀麻风病人的惨剧,直到20世纪还时有所闻。20世纪初,据说广州一个军阀,把300多麻风病人集体召集来,说是请他们吃饭,然后在白云山枪决了。
我们人类文明只有5000年,麻风病却跟随了我们3000多年!而在人类和麻风病斗争的几千年里,又几乎全都是失败的记录!
“麻风病的历史是该完结了!或许自己就是为其敲响丧钟的医疗队伍中的重要一员!”掩卷沉思,李桓英心中除了沉重,也升腾着开创历史的坚定与豪迈。
不少朋友和同事对李桓英的选择感到不理解,因为,凭她的资历很轻易就可以拿到好的研究项目,退一万步也不可能接受麻风病……
是啊,千百年来麻风病一直被人们视为仅次于梅毒的脏病、丑陋病,避之惟恐不及,你一个留洋的娇贵女性居然与它纠缠到了一起,真是傻到家了!
面对纷纷议论,李桓英却总是淡然一笑,心中一个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医不讳病,治病救人是天职,麻风病即便比恶魔还恐怖,我也要和它一斗到底!”
李桓英了解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世界卫生组织正在研究用多种抗麻风有效的新药的联合化疗治疗麻风病的新方法,药物配方已经完成,但是缺乏临床试验,没有限定疗程。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试验结果做依据,就能拿到那些新药。对缺医少药的医疗界来说,可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为了尽早争取到世界卫生组织免费药品的支持和试验项目,改革开放刚调到北京友谊医院热带医学研究所工作的李桓英,立即开始在我国西部几个省找试点,在云南省卫生厅的推荐下,初步把治疗地点选在西双版纳。她准备通过试探性观察疗效,在得到第一手材料后再扩展试点到我国麻风病较多的云贵川,一定要做到有绝对把握。
“李教授所经历的艰难困苦让年轻人都无法承受,好多时候我都怀疑李教授是不是凡人。” 在李桓英的地图上,有三面小旗,这3面小旗标出的地方,就是李桓英最后确定的防治研究麻风病的3个试验点,它们都在西双版纳勐腊县境内,是三个疫情最为严重的麻风寨。这一年,李桓英已经58岁了。
从北京到那里要用几天,然后还要乘汽车走六七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这些所谓的山路,大部分路段其实都是牛马踩出的、只容一人行走的羊肠小道,有的地段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
可以说,由北京走一趟麻风寨,即便是年轻人也会累得几天爬不起床,但年近花甲的李桓英却硬是挺了下来。她从未叫过苦,也从不认为苦,她的观点是:“工作就是斗争,没有困难怎么会成功?当你一心往前赶路的时候,即便有苦也顾不得叫苦了。”这也是记者采访李桓英教授感触最深的地方。
在勐腊,李桓英这位北方长大的“旱鸭子”却不怕水,到麻风村要过河,而且绝大多数时间也只有独木舟可坐。这种原始的渡河工具没有稳定性可言,左右摇动,随时有倾覆的危险。遭遇过翻船,她笑呵呵地说:“我这么胖,沉不了。”李桓英也有以车代步的时候,由于山高路险,她先后两次经历车祸的威胁。最严重的是一次雪地翻车,汽车翻滚到深十多米的沟里停了下来,她被甩出去很远,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几次车祸,曾让李桓英三根肋骨骨折,双侧锁骨断裂,头部负伤缝过7针,身上伤痕累累。同在友谊医院热带病研究所工作的刘健告诉记者,李教授所经历的艰难困苦让年轻人都无法承受,好多时候我都怀疑李教授是不是凡人!
李桓英肯定是凡人,也有着灵敏的痛感神经。她也不是没有在心里叫过苦,只是,她始终觉得,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比坚定地走下去;“叫苦是没用的,战士都知道子弹厉害,上了战场还不是照样往前冲?”
李桓英就是凭着这种心态和精神,始终走在防治麻风病医疗队伍的最前沿。
从在勐腊县选点,到出国参观访问,选用治疗新方案,现场应用,到每年看望病人,随访,肯定疗效,直至判愈和监测完毕,共达十多年(1980-1995)。
医生、患者联手就有抗击病魔的必胜信心
与病人零距离
在“文革”中下放到苏北麻风村,李桓英就充分领教了麻风病的极端恐怖。参与治疗时总是把自己像防化兵一样封闭起来,外露部分只剩下两只眼睛;发药时,许多医生是通过木棍递过去的。医生成了滑稽的“渔翁”,病人成了“鱼”。
苏北麻风村亦如此,而李桓英却做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举动。在这里,李桓英与刀建新结识,她不仅紧紧握住了刀建新缺了手指的手,还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在场的医生和地方官员惊呆了!在场的群众惊呆了!没过多久,整个麻风寨沸腾起来:“天哪,北京来的女摩雅(医生)不怕麻风病!”
李桓英郑重告诉大家:“人类是麻风菌的主要宿主和传染源,未经治疗的麻风病人(主要是多菌型患者),其皮肤及黏膜损害处可以带有麻风菌,可以通过呼吸道和皮肤传染,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是一触即发的传染病。在与传染性麻风患者同等接触的条件下,只有极个别人发病,绝大多数人有自然免疫力,是不会患上麻风病的!而且,新治疗方案极有效,即使是多菌型病人在接受联合化疗一周内,也会基本消除其传染性。因此早发现才是预防传播和防止残疾最好的方法。”
李桓英说,只要医生、患者联手,必定会有抗击病魔的信心。在新中国防止麻风病的历史上,作为医学专家,李桓英可谓敢与麻风病人零距离接触的第一人!
在走村串寨中,李桓英总结出了一个早发现麻风病的小窍门:让小学生们每天都回家检查父母的双手、双脚,看身上有没有不痛不痒的浅色斑块或凸起的肿块;若有异常马上报告老师,由老师通知村里的麻风病防治人员,进行确诊病情记录和追踪、诊治。点子虽小,却实用、有效。
来麻风寨不久,李桓英首次提出并在当地推行了《麻风病垂直防治与基层三级防治网相结合》的模式,对遏制麻风病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之后,李桓英还采纳了新的治疗方案,不仅产生了良好的治疗效果,还缩短了治疗周期。
之后,1985年李桓英的短程联合化疗方法,扩大到云贵川麻风较高的七个地州,之后在全国范围内也取得了显著疗效,有万余例麻风病患者被治愈,经过10年监测,复发率仅为0.03%,远远低于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1%的标准。这一巨大成功,很快引起世界卫生组织的高度注意,经10年的监测期考察论证后,于1994年向全世界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