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佛的人是非常非常有智慧的。所以《阿弥陀经》里说“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真正能够老老实实专修念佛的人,确实善根福德因缘不同一般,确实有大智慧,有大大的智慧,有大大大的智慧,超过世间一切人。
这种智慧是超越性的,有三点超越,就是信、愿、行:
第一,能信十万亿国土之外有西方极乐世界,这是大智慧;
第二,不仅信有极乐世界,自己还愿意去往生,这是大大智慧;
第三,不仅信极乐世界、愿往生,还相信只要称念阿弥陀佛名号就能往生,这是大大大智慧,这种智慧是超越性的。
一般人对事物的认识都是局限于自己的感官,他们会比较固执地认为,必须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亲耳所闻的、可以证实的才能相信,不然的话是不可相信的。这说得好像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好像高人一等,其实这种认识和整个人类文明的进程是相反的。如果按照这样的认识,那么人类的智慧也就和动物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动物不也是相信它们的感官所触及的范围的么?这样人类就没有进步了。
而人类之所以进步,是因为有更深一层的智慧,那就是相信一种理论的存在,即使这种理论并没有见着。比如我们用的很多科技产品,是因为原来就有、现在见着才相信的吗?并不是。手机以前没有,飞机、火车也没有,但是人类对自然原理的推寻、掌握让他们有所见,显然这种见不是靠感官,而是掌握理论之后就可以引发这件事,于是飞机发明了,手机发明了,什么都有了。
当然,感官也好,逻辑推理也好,毕竟还是人类思维的范围,只是小智慧,还谈不上大智慧。
其实,我们的感官往往会欺骗我们。比如说我小的时候,看见一支筷子插进水盆里,水里的一端马上就变弯了,但拿出来看还是直的,放进去它又弯了,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要相信,到底相信什么呢?相信它是弯的还是直的?后来听说这是光学折射的原理,水中的部分看起来成了弯的,解释也就到此为止。在水中明明看的是弯的,但是摸起来就是直的,这应该怎么感受呢?所以我们的五官往往会欺骗我们,建立在这方面的判断是不可靠的。
有资料说,这个宇宙中被证实的普通物质只占5%,而观测不到的物质——暗物质占27%,还有68%属于暗能量。如果仅仅相信能够证实、感官能够检测到的,那我们只能认识5%;还有27%的暗物质检测不到,但是根据理论,它们肯定存在。对于整个宇宙,我们知道多少?太少了。
如果一个普通的老太太相信极乐世界的存在,大家会说这老太太没文化、迷信。而那些大诗人、大哲人、大文豪、大科学家,他们相信极乐世界难道也是迷信吗?大家不会说他们迷信。为什么同样相信极乐世界,张三是迷信,李四就不是迷信呢?
其实老太太虽然不识字,没有文化,但如果她是真正从内心相信有极乐世界,那她的这种智慧是超过人类一切思维的智慧的。因为在她的感官所不能及,思维、逻辑、理论也探究不到的地方,她居然能够相信,必定有她相信的理由,在她的内心有相应的管道,这就是智慧。
这种智慧,是和真理、实相相应的,可能连老太太自己都讲不出来,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但她就是相信。这种智慧超过了感官,也超过了思维。因为我们对世界的认识首先是通过眼、耳等感觉器官来接受信息并判断,然后寻思、创建理论,是推寻式的、逻辑思维式的,局限在人类有限的范围内。
可是,作为佛教所讲的净土的世界、实相的境界,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推导的,也没有仪器或工具能探测到。但是老太太就能相信,说明她掌握了这种工具,或者说是一种管道,这不就是智慧吗?你没有,就感觉到她这不可思议,说“这不是迷信吗?”是因为你没有这种智慧,才认为她是迷信。如果一定要以你为标准的话,那科学家所讲的在我们一般人听起来几乎都带有一些迷信色彩,甚至是天方夜谭。比如前面讲的暗物质有27%,哪颗星星和哪颗星星相距多少光年,宇宙是怎么大爆炸的……这些谁去测量过了?没测量凭什么这么讲?这些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
更何况对于净土的信是内心很踏实、笃定的信,不管是在一般人身上,还是在大诗人、大科学家等世间所公推的有智慧的人身上,其实已经不是在人类的层面来判断了,而是在一个更深的层次来判断,这是智慧的选择。
另外,即使有的人相信有极乐净土,他也未必敢发愿往生,因为他觉得那里很远。比如有科学家相信多少亿光年之外有个星系,他敢说“我哪天去那个地方”吗?他想都不敢想。
我们相信十万亿佛土之外有极乐世界,而且愿意去往生,凭什么有这个胆子?我们未必说“我一定能往生”,但最起码内心里认为有可能往生。那我们是凭什么产生这种信心的呢?可能我们自己也说不明白。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心”,就是“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本来就有这种可能性。
在禅宗来讲,或者也有很多人从佛教的理论来申明它是“唯心净土”,说“十万亿佛土之外,不出于我当下一念之心,所以我能往生”。讲这种理论的人,如果他不相信西方净土,就叫作“以理废事”,虽然嘴上会讲,但是没有智慧,还不如那个嘴上不会讲,甚至根本没听说过“唯心净土”的念佛老太太。为什么?因为在念佛老太太的心和净土本来就是一体性的,同时又愿意求往生,不破事相,所以她行的是中道。这种智慧是非常高深的,很难讲出来。
念佛老太太说她相信有西方极乐世界,是她头脑坏了吗?看看又不像坏了,照样吃饭,照样带孩子,什么事都是照样做,不像是精神有毛病的人。那她怎么就能相信呢?就是因为她有智慧的眼,就是对事物本质的一种透视能力,这种智慧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比如说一位盲人和一位明眼人,如果这位盲人认为自己眼睛是瞎的,依明眼人为准,那就好办;但如果这位盲人认定自己见的就是真实的,不承认有光有亮、有花有草,那明眼人怎么跟他讲得明白呢?
所以,信仰极乐世界、信仰阿弥陀佛的人,和不信仰的人几乎永远无法沟通,因为一个的智慧眼开了,一个没有开,那怎么讲得通呢?你说有极乐净土,有阿弥陀佛,把经典搬出来给他看,他也不相信,因为他就是认为没有。当然,一旦他的智慧眼开了,自然就相信了。
至于愿生,那智慧就更大了。愿生,有的人是靠自己种种的修行功德去往生,有的就靠念这句南无阿弥陀佛,其中能专念弥陀名号是真正的大智慧。但一般人都看不起这句名号,认为“南无阿弥陀佛”不就六个字嘛,就是一种声音、一个名称。因为,在我们这个世界,“名”和“实”是分离的。饿了,嘴上说“饭”,也没有吃饱;渴了,嘴上说“水”,也没有解渴。所以认为名不实在,不能搞虚的,要搞实的。于是就把名和实这种二元分离的状态嫁接到佛的境界当中,因为他不能明信佛智。
名和实,名,好像是主观安立的一个名相,实,就是所谓的客观;能和所,能认识的和被认识的;色和心,色法和心法。这一切在凡夫这一边都是分离的、二元的,如果要他选择一个,那他会选择实。而在佛的境界,在究竟的大乘佛法里,名、实,主观、客观,色、心,这一切都是统一的,没有分别,这才是佛法高深至极的地方。
现代科学讲统一场,实际上并没有统一,都是分裂的,所以不可能有一个如实的看法。只有对整个宇宙人生的认识达到了源头,达到了统一,所谓万法归一,名和实才没有分裂、分张。
一般人不可能认识到这些,所以他觉得这样怎么可以去往生,而且居然有老太太专门念阿弥陀佛就到极乐净土了。昙鸾大师解释念佛老太太这种现象为“名即法”。老太太可能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甚至也听不懂,可是她就能专门信念南无阿弥陀佛,这就是智慧带来的。智慧是什么?就像刚才讲的,她眼睛亮了,看得见,不需要给她讲理论。你告诉她,她说她知道是这样,她就这样念了。她也没有其他更多东西,就是直观的,所以内心能够踏实,称念这句名号而往生。这是真正的大智慧。
节选自《净土宗概论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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