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高塔上的公主—米兰的小铁匠》
我曾经在梦里登上那座高塔。
当然，我知道我只有仰望它的资格。人类总是对不可求的东西抱着奢望。得到了，弃之若履。得不到，魂牵梦绕。
那座高塔矗立在雅各斯山已经很多年。我没几乎有朋友，只是有时候去教堂和牧师说话。我实在太寂寞。小时侯唯一的娱乐便坐在有高塔的草坪发呆。风轻轻吹过，草随着它摆动。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高塔以不可征服的高度直伸向天空。在一块一块的灰色潮湿的砖上长着各种青绿色的苔类。它没有门可以进入。据说它属于一个女巫。在我们这个小镇里，女巫是有着神秘恐怖面目的。因此也没人知道塔里有什么。
在10岁那年，我无意中看见塔尖闪耀着一缕金黄。我能肯定那不是阳光。因为即使阳光也不可能有那样美丽的光彩。我抬着头拼命踮脚，那美丽的金黄色很快就不见了。
接着，我每夜都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孩声音哀伤的唱着一首老歌：“long long time ago，i had a story，i wanna tell you……”
是这样柔软而悲伤的歌。轻易的让我幼小的心有一种疼。微微。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同时也是我的劫数。
后来我对牧师说，我看到了天使。
牧师看着我，慈祥的摸摸我的头。他说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也许吧。但我一定不是的。我只是一个小铁匠。住在塔旁一个破旧的打铁铺里。我每日的工作就是为铁铺老板——我的师傅一家打扫卫生采购米菜。挤牛奶，割草，打水，所有的粗重活我都必须做。等我再长大些，我就该给师傅打下手做打铁的事了。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是师傅花2银币把5岁的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下的。于是我便留在了这个小镇。师傅是个粗壮的男人。喝醉酒的他经常打我。所以我的手臂和身上总有淤青的伤痕。镇上的人轻视我。一个无父无母的童工，当然可以任他们欺凌。人习惯了平庸的生活，他们需要弱者。他们要踩着弱者的身躯前进。仿佛这样可以获得强者的快感和尊严。但我已经学会了不抱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能够在这个世界存活，我就应该感激了。 很多时候我也感觉孤独。寒冷一直渗透到皮肤的纹理里面去。我还只是个孩子罢了。顺从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不过自从有了那个女孩的歌声我就不那样寂寞了。至少我可以在忙碌了一天后躺在冰冷的杂物房里听听她的凄婉的歌，看看窗外深蓝的天空里眼泪一样大颗大颗似乎随时会落下的星星。星星是穷人的钻石。
那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候。身体和心的疼痛被奇妙的治愈。
我真想知道塔里到底住着一个怎样的女孩。但我不可能走进。我开始做梦。梦里我登上高塔。唱歌的女孩在我的梦里始终面目模糊。但她不嫌弃我的肮脏，牵着我的手快乐的旋转。我清楚地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每夜温暖着我麻木僵硬的身体。我在梦里微笑。那是白日阳光下不曾有过的笑容。所有的人情冷暖都已经不重要。我找到了我的宝藏。她的歌声使我忘却了所有苦痛，我每日的希望便是她的声音。是如此温暖，如花般盛开在年轻的身体里。 我还是只能和牧师分享我的快乐。这些时候牧师都微笑的倾听。他说孩子啊，上帝并没有遗弃你。你的生命是有光彩的。
是的。因为这歌声，我的痛苦有了依凭。本是沉重的东西，忽然轻了。
我忘记了有种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东西。
生命自顾自的溜走了。
就这样，我在女孩的歌声里长大。一转眼我已经16岁。我长高了些，但看上去仍然很瘦小。我开始在打铁铺里帮忙。把一箩筐一箩筐的木炭背进作坊，然后倒入火炉。很旺的火把生铁烧得通红，然后我就和师傅一样抡起铁锤用力敲打它，一遍一遍，直至成型。
再将其投入凉水里，“呲”的一声，烟便涌了上来。很多次我被呛得咳嗽连连。
可我绝对不能休息，因为师傅很可能不给我饭吃，让我饿上一天。
高塔的歌声依旧每晚飘荡在夜空。这些年来这歌声也有变化。不再象当初那般稚嫩，而是多了一些柔美。但歌里的绝望却不断暗涌。我有时候很害怕歌声会消失。那我连唯一的慰藉也没有了。沉默的我其实是那样渴望温暖。世界依然丑陋绝望，但不要紧。因为有这歌声，所以我仍是活着的。我可以骄傲的说我活着是真正活着。我记得牧师传道的时候说一个拥有信仰的人总能让自己感觉幸福。想想，一个人的生命突然有了一朵燃烧的火花，一直烧到心里去。 也听到镇上的人们谈论高塔。他们说塔里住的是一个遥远国家的公主。因为那公主有着世上最美的头发，所以被一个嫉妒她的女巫掳到这里。关在这没有门的塔里。只有女巫才有法术到塔里去。
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那末金黄一度震惊我的心。
等公主18岁了，女巫就会砍下她的头，把她的头发当成收藏品。
人们都这样说。
一种可怖的寒意笼罩了我。那个美丽声音的主人将被杀死？不。绝对不能。我无法想象这样残忍的事情降临到一个用声音陪伴了我6年的女孩身上。可我无能为力。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个小铁匠。一个贫贱的生命。肆意的被践踏。只有那个声音给了我光明和温暖。但是她会被杀死。
我开始祈祷时间永远不要往前走。让那个女孩永远到不了18岁。除了这样卑微的祈求，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问牧师，上帝会不会听见我的愿望。牧师仍然慈爱的笑。
牧师也老了。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皮肤温柔的褶皱。
我开始很努力的存钱。师傅心情好时打赏给我的零钱我统统放在一个扑满里。我有个隐秘的念头——我去买把吉他，弹曲子给她听。就象她用她美丽的歌声赐我平静与愉悦一样。我想我是爱她的。只有爱这个借口才能让人们抛却平日的面具，做出种种疯狂的举动。
吉他是昂贵的。我的钱还远远不够。我不知道我还要打多少马蹄铁。我难过的想我如果不尽快买到吉他，或许就没有机会让她听到了。
我向牧师说着我的苦恼。
牧师说若快乐不简单便不是快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叫人癫狂，也可以叫人疼痛。
镇上酒吧里来了一位波兰的吟游骑士。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会作诗。而且弹得一手好吉他。他经常在酒吧里弹奏一些美妙的曲子。吸引了很多人去观看。就连师傅的两个女儿也常常跑老远的路去听他弹吉他。有时我经过酒吧，独自站在酒吧外听着他的演奏。悲凉的。哀伤的。就象高塔上的歌声一样。我隐隐的预感到他也许会和高塔里我不曾见过的公主有命运的交集。
很快我的预感成为了现实。在一个如往常一样的夜晚，我听见吉他的旋律响起。和高塔里的歌声和谐的共鸣。流水一样在夜里哀哀倾诉。
之后的夜晚，骑士每夜都来到这里。不曾停歇。而公主的歌声渐渐变得明亮。他们的旋律变得开始轻快。我才知道原来那位公主也会唱一些快乐的歌。她真象一只夜莺。歌声里她想倾诉的故事终于找到了归宿。
一种缓慢的悲伤悄无声息进驻我的心。
或许，这个声音要离开我了。
我难过的想着。然后我去找牧师。
牧师如往常一样坐在他的椅子上。我走过去跪在他脚下，将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他的身体很冷很冷。
他不再能对我说话。
我伏在他膝上。静静的哭了。
唯一能听我说话的人死去了。死亡带走了一切。
举行牧师丧礼那天我站得很远。我并没有资格参加。
高塔里的公主会不会知道此刻我的悲伤。我想她不知道。知道我悲伤的只有牧师。但他不在了。从此也不再有人知道。
结束近了吧。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9月18号。我没有睡意，一如既往的等待这我深爱的声音。
窗外忽然射入金子一样的光芒。我连忙扑到窗口，这时我看见从高塔顶端的窗口流泻下如瀑布一样金色的长发。在夜风里，那美丽的金色闪耀着光。所有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接着我看见一个身影顺着那长发攀上高塔。就象顺着一根世界上最牢固的梯子。
我楞了一会。然后回到我冰冷的木床。
骑士终于得到了公主的爱。
而我，我什么没有。我只是一个碰巧听到公主歌声的人。然后听了很多年。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那歌声是为我而唱。其实自始自终，公主，还有她的声音，都不曾属于我。我们生活在太多由人物，时间，事件组成的世界，有时候一些元素正巧碰在一起，便被我们称做巧合。巧合一多便自欺欺人的说是缘分。我们只是在命运的荒野里擦身而过了一段距离。她划了一根火柴，照亮了我黑暗无尽头的生活。一根火柴燃尽了，她便要离开了。我又再次沦陷在阴冷的夜。而无数个夜晚她唱的歌，从此永远都不会再陪伴我。可我多么希望她能告诉我她歌里唱的那个故事到底是怎样的情节流转。我多么希望她能够等到我买了吉他，站在夜晚广阔无垠的草坪为她弹奏。我多么希望她能拉住我的手，真实的，不再是梦境。我守侯着她的歌声，守侯着梦里的舞蹈，守侯着这么些年的夜晚。
她从来不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只是一个小铁匠。
牧师说得对。快乐若不简单就不是快乐。我奢求太多。
那个夜晚我的扑满碎了。和我的心一样成为无数碎片。再也缝合不了。
象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登上高塔的骑士打败了女巫。破解了魔法。带走了美丽的公主。
荒凉再次如潮水般覆盖了我的生活。掩埋了我的生命。我知道我再也不懂得欢笑。
梦里再无霓虹。眼睛却有一点红。
那天镇上很多人都目睹了骑士和公主的离开。我被挤到人群外。隔着人群，我看不见公主的容貌。也许她有玫瑰一样的唇。白雪一样的脸庞。深邃如星星一样的双眼。我只远远的看见那金黄的头发，触目惊心的闪亮，从我10岁那一年便以一种无比从容的姿势走进我的生命。最后又带走了我的爱情。
祢永远是我的可爱女人. 虽然我给你的仅仅是简单爱,却从不搁浅.回想在一起走过的三年那个有着多嘴麻雀.有着饱满稻穗的季节. 祢发如雪,散发迷人的迷迭香,总是令我难以忘怀. 我常偷偷把我对祢的爱藏在那个可以远远遥望你的那个窗台,当作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然而,当有时祢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时,我才发现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 请原谅我当初不知不觉爱上祢却总是开不了口. 现在的祢曾否注意到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呢?
依旧是秋日里的晴天,故事的小黄花划过布拉格广场. 我穿着祢送的黑色毛衣与你背对背许下心愿,回想……那感觉就像是我牵着你的手经过种麦芽糖的山坡, 不曾忘记的回忆总是甜甜的. "以后我们相隔千里之外,祢会不会忘记我们蒲公英的约定呢?" "我们可以每天都用彼此的浪漫手机回吻,传递我们的暗号啊." 我笑了,却无法释怀那次在屋顶上邂逅时合唱将来的歌. 也许,许下的心愿永远也只是个心愿,将来的歌现在也还是将来的歌. 祢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只让我们相恋这一季的秋天. 珍惜,使我们现在很美好……那未来呢?
我送你离开,沉默的白色风车,沉默的夕阳,还有沉默的祢和我. 漫山遍野的薰衣草有如蔚蓝的珊湖海,我们安静地看着远方的梯田,看着日落,一切都仿佛是绘梦之卷. 然而我们的依恋却无法再像七里香那样在雾气中弥漫开来. 但我仍是好想好想好想有一场龙卷风把时间吹断,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再也没有了下一秒钟……我问祢假如可以回到过去,你会怎样. 你说你会回到那时的上海1943,再一次喝爷爷泡的茶,再一次躺在外婆怀抱里,还有,再一次听妈妈的话,再一次说"爸,我回来了". 那我呢?我和祢的过去只能是分裂了回忆碎片,留下的只能是一抹浅浅的轨迹吗?谢谢祢让我听见,因为我在等待永远…… 斜阳为我披上一层黄金甲,无比灿烂,而我的心此刻却已是满地霜菊花残. 火车叨位去?离开也只是祢最好的借口.
久未放晴的天空,依旧留着祢的笑容. 听着夜曲,看着你送的情画,思绪在不断被抽离. 缓缓掉落的枫叶像思念……回想起与祢看过最长的电影,一起走过游园会,一起照过大头贴…… 在月光下一直找寻那想念的身影,得到的却是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想唤醒却唤不醒被遗弃的爱情,只剩挥散不去的难过. "我会陪你走到最后"是我无法忘记祢对我的承诺. 如今祢要离开,我却深深地掉下爱情悬崖. 想一路向北,却难以离开有祢的季节,北风掠过想祢的容颜,把回忆结成了冰,思念融成了泪……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祢,因为我只知道:"心雨过后是彩虹,而祢,在我心中永远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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