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尽头是哲学

如题所述

2019年11月16日    星期六    晴

爱因斯坦说过:科学和哲学一样,都是零碎而发展的,终极真理只存在于天堂而不是这个尘世。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其实,神学也只是哲学的一种延伸罢了,就像道教里“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本身就很有哲理。或者这样说,科学研究的是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律,哲学的根本是在思考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运作,而神学,是在以另一种思想回答哲学最根本的问题。

北京妇产医院的王院长讲课的时候提到一个患者反复CINIII极,经过六年内五次手术依然还是原位癌,没有任何改观,王院长就建议患者切除子宫。患者还是很固执,依然强烈要求保留子宫,最后一次说:“把子宫切了,我老公就要和我离婚,你一定要我切,那以后你就得要我啦!”听得我们哈哈大笑起来,想必男妇产科大夫还得为女患者的终身大事着想啊!必要的时候还得牺牲自己哦!

王教授接着说“看来我不仅要对她的身体负责,还得对她的婚姻负责啊!一个医生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嘛!身体是你自己的,没了健康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了,还要死死抓住那个空壳婚姻干嘛呢?”

是啊!医学可以解决的问题是技能、手术,是把癌前病变消灭于无形,是把癌灶组织切干净,这样的科学也不是万能的,科学实在是解决不了你的思想问题的。你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以及对爱情、婚姻等的认识问题,这就需要哲学来解决了。在你的人生观里,如何把握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究竟是生命、健康是第一位的,还是爱情、婚姻是第一位的?这还是一个哲学问题。

如果你认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话,你宁愿宫颈CINIII发展成浸润癌,即使死了都要爱的话,那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主动放弃,谁都没有办法救你。如果你觉得生命是无价的,是世间最宝贵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话,那么,即使切除子宫后老公真的要离婚,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此认清一个人的真实面目,离开了薄情寡义之人后靠自己活得岂不更潇洒一些?

其实,科学问题到后来真的就是哲学问题。是一个人对于世界、自我的基本认知问题,是他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的总和。一个医生可以从科学的角度为患者解决身体的疾患,但是,他做不到去改变你的哲学思维啊!因此,患者要求医生的时候,请首先提升自己,让自己有一个正确而积极的思维来配合医生的治疗。

2018年FIGO宫颈癌临床分期颠覆了我们原来的观点。以前我们医生分期仅仅靠双手,目测大小,同时炎症、子宫内膜异位症等干扰因素太多,而影像学、病理学的飞跃发展,却不参与分期,因此,原来的分期是非常不准确的,不能真实地反映宫颈癌的预后。

原来的医学、技术手段已经无法解决现实中的问题了,几十年都是这样的现状,去年终于把这个农耕时代的指南给更新换代了,现在这个升级版,更多运用的是现代超声、核磁共振等最先进的影像学仪器进行检查,甚至可以发现淋巴转移,术前阴道镜下取材活检,用高倍的电子显微镜做病理分析,进行精准判断,影像学和病理学在这10年突飞猛进的发展让我们的临床医学也进入了崭新时代,我们的指南当然要与时俱进、更上一层楼。

所以,医学的不断发展变化不正是说明了“一切都在流动着,一切都在变化着,每一个事物都包含着自己消灭的萌芽。”这个哲学问题吗?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只有不断学习、努力改进才能适应这个科技迅速发展、日新月异的新时代。

而且在这个分期里面,字里行间渗透着对手术的忧虑,80%以上的宫颈癌需要手术治疗或者放化疗,手术与直接选择放化疗的结局是一致的,但手术的并发症却明显增多。我们为什么一味追求手术治疗呢?

放化疗在宫颈癌的任何期别都适用的手段。而且随着微创手术的盛行,宫颈癌手术也大多在腹腔镜下完成,但是,这种方式中的二氧化碳是否会加重癌细胞扩散、转移呢?指南中明确指出慎用腹腔镜。

以前我们认为宫颈癌只要能做手术就还是有希望的,认为手术才是治疗宫颈癌最好的手段。而现在我们才明白手术并非万能的,手术甚至在有的时候是万万不能的。现在发现放疗在宫颈癌治疗中的举足轻重的作用,它才是最有效、最可靠、损伤最小的治疗手段。

正是基于大数据的分析、对比,才得出这样不同于过去我们的习惯性思维的结论,由此改变了我们医生的治疗方式和习惯,思维决定成败,一个医生良好的思维决定了患者生命的长短、生活质量的好坏。这些具体的科学问题最终变成了哲学思考,我们的手术究竟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神奇吗?手术只能解决局部问题,哪里坏了哪里切,却没有一个整体观和整合关,不能像药物那样给患者的创伤最小。这其实也是哲学问题,就是我们认知事物时一定要有整体观念,要全面地分析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比如复发性宫颈癌的患者行盆腔廓清术,这种手术目前国内只有一家医院能做,就是把盆腔内的直肠、结肠、膀胱、子宫附件、以及全部受累的侧盆壁组织,就是把盆腔挖得空空如也。

这种手术创伤大,术后恢复时间长,术后需要长期戴尿管、粪管,长出现盆腔会阴瘘,术后死亡率高达20%以上,无瘤生存时间不超过4年。手术涉及多学科,治疗方法局限,费时、费力、费钱,治疗效果有限。

当然,这个团结协作的廓清团队大胆消灭一切癌变组织、不留后患、清除彻底,遇山开山、遇水架桥、纵横排阖、运筹帷幕,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显示了这个团队的信心、决心、定力、毅力和胆量。

同时也看到的这个团队发自内心地热爱病人,尽自己团队所有的能量、资源来帮助病人。因为这些几乎所有医生判死刑的患者把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如果连这个团队都说不行了,那么这些人精神就会垮掉,就会迅速死亡。

然而,这样的生存又有多少质量呢?盆腔里面一无所有,成天戴着两个袋子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随时还要担心癌症的复发,这样活着和死去又有多大的区别,为了手术而手术,为了活着而活着,这又有多大意义呢?

其实,这到最终也变成了哲学问题,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一副空洞的躯壳的生理机能吗?是没有价值、无比痛苦的活着吗?真的是“好死不如赖活”吗?其实,很多人的哲学思考的答案是:与其没有尊严、无比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痛快地死去。

科学就是人类探索真理的最理性的方法,先通过观察、分析、思考、计算等方式来假定一个理论,然后再严谨的通过实验来证实这个理论的对错,从而逐渐建立起科学的基石。医学属于科学的一个分支,是用大量的临床实践、数据分析来形成医学理论,并不断修正,使它向更科学的方向转化。

哲学介于理性和感性之间,哲学通过严密的逻辑来研究世间万物变化的规律,很多时候哲学的研究对象都是抽象的、很难用实践来验证的。科学中亦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这就需要哲学上场了。医生不仅仅需要大量的临床经验,更需要哲学思辨能力,这才能处理好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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