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秋天,出生不久的北极燕鸥就要离开自己甚至还未熟悉的家乡,跟着亲人们一起飞过大约一万八千公里,到达南极的浮冰区过冬。来年的春天,它们又一定会匆匆启程,飞越非洲西海岸,飞越北大西洋,再度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许许多多类似北极燕鸥的候鸟,来自不同大陆,相聚是为了分开;它们的后代从没有预习,也不用探路,便能开始生命中的第一次远足,最后准确抵达。《鸟的迁徙》讲述的,就是这些候鸟们一次完整的迁徙,一次伟大的飞翔。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在片尾悠远低回的 To be by your side 中闭上眼,觉得自己似乎还在舒缓地飞翔,甚至可以听见双翼切割气流的声音。末了四周终于平静,情不自禁立起身,一个人鼓起掌来,向雅克贝汉(Jacques Perrin)和其他三百多个参与缔造这部作品的人们致敬,向这部与飞翔同样伟大的作品致敬。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讲述我所目睹的这一切。我的飞翔始于那只被网缠住的灰尾雁,在小男孩为它剪开网眼之后,它就带着脚上的网绳,追向自己的伙伴。我们一起掠过宁静的湖面和金黄色的麦田,穿过桥洞和引水渠,飞过丛林、沼泽、自由女神像和艾菲尔铁塔。向北,向北,飞往熟悉而陌生的家乡。 后来我和灰鹤们一起飞落在某个农户前歇脚。门开了,一个老妪蹒跚着出来。尽管我们需要她手中的食物,但是谁也不敢靠近她。她端着麦子,走过来,走过来,向我们伸出手,我们却终于起身逃跑了。我知道的,她一定跟我一样失望。 我和斑头雁一起在雪地里休憩,在雪山堪堪崩塌之前若无其事地离开,任凭漫天冰雪在我们身后咆哮;我与天鹅们缓缓飞过农庄,看它们安详地浮在阳光下的湖面,羽毛映照出晶莹的光芒;我还和雅克贝汉一起,陶醉在丹顶鹤优雅的舞步里,它们飞行的样子像慢动作一样自如而完美。 最美妙的是,我们在飞翔的时候,耳畔没有赵忠祥老师心事重重的普通话,甚至没有超过十句台词。只有鸟儿们或低沉或高亢的鸣叫,只有它们的羽翼掠过高空的风响,只有它们扬起的水花和海浪的呜咽,只有圣歌一样悠扬旷远的乐声。 那些乐声总能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为丹顶鹤和天鹅们的舞蹈鸣响最好的节奏,为新生的雏鸟们从父母的羽翼中第一次探出小脑袋欢喜唱诵。那些天籁一般的歌声甚至与雪雁和北鲱鸟一起越飞越高,和阳光一道洒落大地。 飞得越远,惊喜自然越多,同时却觉得有些怅然。年岁渐长,对于和我们一起生存在这个星球上的其他生物,我们的了解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似乎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孩子,忘记自己还有眼睛和耳朵,可以感知一切天造地设的自然和美好。多少眼睛被五色流光遮蔽了,看不见四时更替,季风的颜色;多少耳朵被万象喧嚣堵塞了,听不到落叶簌簌,沉默的歌唱。 如果你看到那只翱翔在科罗拉多的白头鹫,从容而安详的身影骄傲地掠过山岩和松林,你就会发现,尘世间的那些蝇营狗苟,显得多么卑贱而又滑稽。 雅克贝汉说,候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其实这甚至不能算一个故事,我只是喜欢“承诺”这个词而已。明天我将飞翔,历尽艰难险阻,万里行程,只为再回到你的身边。多么文艺。 然而为了这个承诺,或者说,更重要的,为了生存,候鸟们年复一年,无至尽的往返,所有的并非只是美好而已。 我看到那只折了翅膀的鸟儿,拖着病翅做最后的挣扎,终于淹没在虎视眈眈的蟹群里。我看到几万只帝企鹅呆在一起,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仅仅两只入侵的野鸭生生咬死,吃掉,它们对着天空的哀鸣,叫人心碎。 我会记得那只被狂奔的马群冲散的加拿大鹅,伙伴们早已远走高飞,它的背影那么寂寞。我还会记得那些被豢养的野鸭,在铁笼里看到空中飞过的同类们,听到它们幸福而自由的鸣叫,那样复杂的目光。 我知道,大自然的美好总是与残酷共存,单是这些,我还不至于太过难受。 那次飞过城郊的湖面,黑额雁们的姿态美好而自由,乐声飞扬,我好像也忘记了一切。突然就有枪声响起来,乐声和黑额雁的生命一道戛然而止。毫无心理准备的我浑身猛地震了一下,呆在当地。枪声依然此起彼伏,一枪,又一枪,好像都打在我的身上,痛不欲生。黑额雁们纷纷坠落湖面,连死亡的姿势都那么优美。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只在工业区里被油污粘着,无法动弹,只能闭目待死的红胸鸭;也不会忘记那只在巨大的除草机面前无助的小鹅。在跟着候鸟们飞翔的这么多时间里,我看到这个星球几乎到处都有人类的痕迹,那些痕迹大多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自诩为这个星球的主人,我们给它留下的却大多是因为贪婪而产生的无尽破坏,以及对其他同样属于这个星球的生灵的野蛮伤害。 幸好,雅克贝汉纯净的目光不会让我们太过不安。他和他的摄影师们,小心处理每一个可能让我们不适的血腥场面,叫你刚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把坏的场景赤裸裸地给你看。 幸好我看到那只腿上绑着网绳的灰尾雁,在冬天重新回到救他的小男孩身边。那群曾经拒绝老妇人的灰鹤,也终于在再次路过那个农庄的时候,接受了老人的馈赠。它们的长嘴灵巧地从老人手中叼走食物,那样信任。我笑起来,和她一样欣慰。 ——我有时候看着空中成千上万的鸟,很好奇它们之间如何彼此相认。我甚至怀疑,因为容易散失,它们很少有朋友;又或者,它们彼此都是朋友。谁知道呢,也许在他们眼里,对地上的这些人类也有这样的困惑吧。 鸟儿们当然不管这些。它们日夜兼程,只为了回到或者去往,兑现那个永恒的承诺,哪怕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谢谢雅克贝汉,让我们以飞翔的方式环游这个星球,并不吝给我们最美的歌声。
《迁徙的鸟》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这是开篇的第一句话很适合做一个标题,它并不肤浅,而是带着有力度的感情,和该片的气质完全吻合。其实该片在信息上并不丰富,但却有着极优美的画面。与其说这部电影是一部纪录片,倒不如说它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带来的是诗一般的画面,是纯粹大自然的声音。它讲述候鸟终生不止的飞行,它们并不追求意义,只是对自然的一种高贵的遵从。《迁徙的鸟》用独具欧洲气质的浪漫之声结合唯美画面,把原属自然科学范畴的鸟类迁徙话题拍摄成了洋溢着人文主义精神的不朽杰作。《迁徙的鸟》呈现出了又一个神奇的世界,来自自然界的声音,来自自然界的感觉,这些都远远超过了人们能够感知的世界。该片给人们展现的是自然的奇迹,没有丝毫的人工雕琢。数十万公里的飞行,不惧艰难险阻,甚至年复一年,同一条航线,同一处景地,导演雅克·贝汉先生捕捉到了生存的本能和希望的动力,他带着观众近距离的走进鸟群,深入鸟的灵魂深处,让观众一次又一次萌发了触摸鸟儿的愿望,面对诗一般的画面,聆听着大自然的声音,为观众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奇迹。《迁徙的鸟》的成功有赖拍摄者艰苦、漫长的等待和对自然界深沉的爱。精妙的航拍技术是人类的诚意,镜头内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质感,甚至能够令人感受到翅膀切割空气的震颤。广角镜头注视下的大自然开阔壮丽,没有大开大阖的戏剧性情节,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该片只是用纯美的目光跟随着鸟儿的遭遇,掉队的灰雁孤独地走向沙漠,海滩上被成堆螃蟹吞噬的伤鸟,一只美洲鹦鹉出逃成功,猎犬利齿下的仓惶逃生,草丛中雏鸟惊恐地面对机械无情的车轮。精良的技术似乎能够让你触摸到风的颗粒。然而看得越清楚,内心便越悲凉,鸟类迁徙的诗情与宿命被升华到极限。迁徙是候鸟关于回归的承诺,而它们却要用生命来实践。
本回答被网友采纳当鸟儿用羽翼去实现梦想,翱翔在我们永远无法凭借自身企及的天空,人类又该赋予他们怎样的赞叹呢?
“鸟的迁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一种对于回归的承诺。”雅克·贝汉以这样一句话带我们踏上了鸟与梦飞行之旅。毫无疑问,[迁徙的鸟]直接界定了世界顶级纪录片“获取真实”的标准——前后共600多人参与拍摄,历时3年多、耗资4000多万美元,景地遍及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记录胶片长达460多公里。这部动用了17个世界上最优秀的飞行员和两个科学考察队的电影甫一出世,就引起轰动。短短三个星期内就有250多万法国人为它走进影院,飞越1200公里的大天鹅对生命的坚持,在漫天风沙中追寻出路的沙丘鹤、在冰天雪地下与海鸦对抗到底的企鹅……尽管当中也有失败气馁,也有悬崖边的木头木脑,也有来自人类贪欲的窥视。 除了简单的说明,整部影片不再有言语。本片的主角是憨态可掬,形态各异的鸟。他们带我们飞过大海,飞过雪原,飞过高山;他们用振动的羽翼向我们诠释飞翔,诠释执着,诠释温情,诠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