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人如何看待痛苦

为了写论文



两千多年来,犹太人丧失家园,流散于世界各地,不断遭受各种迫害、歧视、屠杀。但信仰犹太教的犹太人以自己独特的心路历程,形成了以犹太教为中心、融族群的精神信仰、道德规范、组织制度、生活方式和民俗礼仪为一体的族群生存方式。在与诸文明的碰撞与融合中,在对自己传统的扬弃与创造的互动中,犹太人为世界文化增添了一副奇异瑰丽的文化图景。对犹太人的生命观的考察,将使我们走进这个以一贯之的民族的心理深处,探究犹太人繁衍生存的历史行迹。

从面对自然死亡和其他生存威胁的远古时代到面对纷纭复杂和变化莫测的未来,犹太人一直在寻找生命最佳状态和应有的生存方式。犹太人的生命观念是犹太人文化精神的核心主题,它是对生命应有价值的把握和判断。理论上,它是一种信仰和思维方式。实践上,它又是一种行动方式和行为品格。犹太人以犹太教为精神支柱,生命观也深深打上了宗教文化的印记。



犹太教是古代西亚北非诸文明冲突与融合的历史产物,作为一种典型的一神教,是犹太族群防止被其他民族同化、力求保持族群独立的内在需求在宗教神学领域的折射,也是犹太人生存环境在思维深处的历史映影。

生存意义上,犹太人虔信自己是上帝的特选子民,“信仰一个贯穿于历史事件始终,以某种方式选定犹太人作为自己子民的唯一的上帝。”①这种信仰内化为一种神圣的精神追求,为尘世的生活赋予了一层古老、神圣的思想灵光。虽然丧失家园,但坚信“神许诺把这个地方永远赐给亚伯拉罕的后代”②,迦南是上帝的应许之地(Promised Land),犹太人无论流落何处,对迦南的神圣追求和强烈的回乡观念都使他们对迦南地区充满了一种神圣的、不可动摇的精神追求。无论是对一神教的顶礼膜拜,还是漂泊中对迦南故土的精神依恋,都成为颠沛流离的犹太人现实困境的精神寄托和文化补偿。

生活信念上,犹太教认为,以色列人丧失家园是上帝对其罪行的惩罚,但是上帝还会派弥赛亚拯救犹太人脱离苦海,重建家园。这一救世观念,是犹太人稳定生活的渴望在宗教上的反映,赋予艰难的尘世生活巨大的感召力。正是这弥赛亚观念在流亡的犹太人心中注入了犹太人必将得救的精神期待。

生命价值的实现方式上,犹太人信仰具有现世的目的性。犹太教的终极信仰“千年王国”不是遥远的未来,而是现世。“拉比犹太教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它吸收了个人不朽的概念而没有贬低此世的价值。”③犹太教认为,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有不可避免的灾难与痛苦,在来世的幸福中可以得到补偿,但不要仅把希望寄托于未来,而是要关注今世的生活。“犹太人满足今世的生活而不追求来世的欢乐。如果犹太人就其本质来说是神秘主义者的话,那么他对扩大他的现实意识,对此时此世的欢乐的关心也远远超过了对来世的关心。”④犹太教在平常的世俗生活中饰以了信仰的性质和意义。

犹太人的上帝是唯一的超验者和绝对的抽象者,犹太教经历了一个从偶像崇拜到高度抽象化的过程,成为当代宗教中不崇拜偶像的少数宗教之一。犹太民族选择了高度抽象性的上帝,以抽象理念取代了外在于理念本身的具象世界。而在思想意识上,原罪说和救赎说揭示了犹太人生活苦难的宿命和摆脱苦海的期待,使犹太人的精神和世俗生活处在一种永恒的放逐和无限的回归中。漂泊和流浪的困境构筑了他们的理念世界,驱使他们在理性的世俗技术与先验的宗教逻辑中寻求安定。



死亡意识是一种本能的自我意识,是对死亡的恐惧和逃避,唤醒人们意识到生存的有限性,加重生存的紧迫感和现实感。作为生命向原初状态的复归,死亡是一切生命与生存环境矛盾的终极解决。而犹太教实质上提供了一种仪式化的意向,把期待的目标指向了对死亡的超越,使人从生存和死亡的矛盾之中得到精神解脱。

谬勒曾说:“正如说话的天赋和历史上形成的任何语言无关一样,人还有一种与历史上形成的与任何宗教无关的信仰天赋。”⑤宗教信仰就其本质特征而言,是对于截然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一种绝对的或彻底的依赖感,一种存在于有限之中的无限的思想意识。在犹太人看来,上述意义的无限或终极统一就是上帝。“从某种意义上说犹太人是选择上帝的民族,而不是被上帝选中的民族。”⑥上帝是社会力量的外在化与个体化的象征,不但是犹太人依赖的权威,同时也是赖以获取精神力量的源泉。外在化与个体化同时也是社会力量的崇高化与神圣化,其功能在于使人在某种神秘的象征体系里感到自己趋近于更伟大、更崇高的意义,使所有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得到调和,以求精神上的平衡。“希伯来思想的独到之处不仅在于他把创世归功于唯一的上帝,而是在于他在这个上帝和由他创造的尘世之间建立了一种历史的而非神话学的联系,即‘立约’蕴涵着两种同等重要的结果:其一是上帝的超然存在,其二是上帝的无处不在。”⑦犹太人的上帝既是原因又是结果,既是现实又是理想。

死亡是独立个体的生存极限,也是时间的极限。“在最高的生存价值层次上,犹太思想对全球文化最丰富的贡献之一,不仅在于它通过把犹太人的生命空间归结为纯粹绵延加以描绘,从而把时间和空间联系起来,而且在于它使时间契合于一种建构性的历史纬度。”⑧犹太直线论时间观构造了古代——现实——未来的历史解释模式,上帝以未来的审判给了世俗命运的终极承诺。生存需要和环境相协调,时间意识在与环境相协调的经验中产生,“接受一种历法或记时法,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接受了一种文化和生活方式。”⑨犹太教用时间标度体系规定了各种各样的宗教仪式和节日,用以规范和协调动荡不安的社会生活。犹太宗教中一切生命仪式的社会功能都在于维护神圣的犹太传统,顺应犹太人自我保护的本能,促使出于生命欲望的积极冲动神圣化、条理化,从而使人的心理得到安慰。就其本质来说,犹太宗教仪式是超越生活琐碎的宗教化叙事,它可以强化和再认社会价值系统内部共同认可的价值观念。犹太教就是通过这种标度性的时间体系,在一种永恒重复中强化了仪式的神性意识。从而,非理性的生命观向更深邃和更高远的境界发展,幻想通过超越时间从而超越生命的短暂来避免与死亡现实的直接冲突。犹太教正是以死后灵魂的安息和救赎、来世得到幸福等彼岸世界的承诺来创造此岸生活的意义体系。从这种意义上说,正因为有死,生才有意义。



犹太人个体的生命观实际上又是群体生命观的个体化,作为一种在历史的困境中不断流浪的族群,群体的价值更胜于个体的存在。

贫瘠的土地和丰富的文化资源,形成了迦南地区独特的自然——文化边际性。⑩生之希望与死之恐惧常发生剧烈的冲突。边际性使犹太族群和个人生命在时空中的延续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长期以来,犹太种族上的驳杂和国家疆界的缺失,恰恰使犹太群体的生存机制选择了社会成员强烈认同的文化传统和文化命运。这种臆想的上帝子民的共同体,构建了一系列文化符号和大众神话,来强化族群的凝聚力和认同感。犹太群体意识在心理层面上提供了安全感和归属感,成为强有力的集体性忠诚力量。

因此,淡化死亡观念,强化族群观念,把族群幻想成一个大的生命体和纵向的生命链,便成为犹太民族的一种历史选择。他们在历史时空中的漂泊和逃避,力图开辟一条群体生存的新路。从《旧约》中不难看出,其记载偏重于人的基本生存行为,重视日常生活的价值关系。犹太人正是从现世生存中发现了命运的虚拟性,在困境中艰难生存的意识穿透了由政治、经济、伦理、法律等构成的文化堆积,返回到了生活本真状态决定的自然诉求,通过世俗的价值尺度叩问超越世俗的自由人格。犹太教承认超自然力量和超社会力量上帝的存在,因为在犹太人看来,这种力量是至上的、神圣的和终极的,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的调节者、仲裁者和支配者。犹太人的上帝是统治人类的异己力量,更是拯救犹太人的终极力量。

犹太教以上帝异己化的方式反映现实生活,犹太人的生存是被实体化了的一种社会体系和文化生活方式。生命观作为人生观的核心,决定了犹太人的行为方式、价值观念和人生境界。生命问题是道德的发生源,许多犹太人的伦理规范体现出犹太人对生命的看法,成为某些生命体验的升华。“《圣经》所述时期的宗教以一种前所未达到的程度强调了道德因素。因而。它通常被称为‘伦理——神教’。它强调的是人与神的自由,而非预定的宿命。而且,它大大改变了上帝与自然的关系。” B11 犹太教伦理与其说是提倡一种宗教式的苦难解脱,还不如说是一种高扬自由的人生境界,走向既现实又超现实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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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9-02-27
犹太人把痛苦看成是上帝的试炼,所以他们有弥赛亚信仰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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