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教与道教有什么直接关系?两者交互交融后又带来什么影响?

如题所述

不同宗教之间的相互关系历来是多为学术界所关注的热点问题,如道教与萨满教的历史渊源。道教与萨满教在神灵附体、沟通神灵等观念以及道教的哲学概念—关于变化的普遍性、梦景和现实、主观和客观关系的概念都有密切关系,在占卜、驱鬼捉邪等宗教功能上也存在接近之处。

傅勤家、伊秩敏彦等学者甚至主张道教的萨满教根源说:道教是从萨满教中分离出来的,经过天才哲学家的思考加工而得以自成一体。认为道教形成与楚、宋、燕国的萨满教息息相关。笔者拟从辽穆宗时期女巫肖古献延年药这一历史事件记载出发,围绕萨满教与道教的相互关系与交流进行探讨。

一、辽太宗时期道教在契丹族的发展

辽朝是契丹族建立的北方游牧民族政权。与其他北方游牧民族相似,契丹族的传统宗教信仰也是萨满教。但道教于辽太祖立国之初,就已为契丹族统治阶级所重视。辽太祖不仅于神册三年下令兴修道观,还于神册四年令皇太子耶律倍亲自拜谒道观。辽太宗期间,燕云十六州并入辽朝使汉文化对辽朝的影响更为深远,道教在契丹族的传播发展随之更为便利。

《辽史·刑法志》记载:辽穆宗“惑女巫肖古之言,取人胆合延年药,故杀人颇众,后悟其诈,以鸣镝丛射,骑践杀之。” 即讲诉了辽穆宗时期女巫肖古献延年药这一历史事件。辽穆宗受到女巫肖古言语的蛊惑,取活人的胆合成延年的药,所以杀了很多人,后来感悟到她是骗人的,用鸣镝射杀,用坐骑乱踏以碎其尸将她杀死了。

王卡在其《辽代的李弘起义与道教》一文中以此作为辽朝前期道教已传播于契丹统治者中的佐证。关于肖古所献延年药的类别,学术界普遍两种观点:

一、认为延年药即长生不老药。养生与中医药学都是道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道教的特点即贵生,重视生命养生,追求长生。历代帝王所修炼的长生不老药,多来自于道人方士。

《汉书·艺文志》的“方技略”中将“神仙”与“医经”、“经方”“房中”并列,“神仙”专门收录养生长寿、追求成仙的著作,实际即先秦以来的方仙道一类,为道教上源。神仙家与医学的关系即最早的医家和医学多具有方士特征,即方仙道、神仙家在追求长生不死的活动中探索和总结出了医学成就。因此,长生不老药与道教密切相关。

二、认为延年药为治疗辽穆宗性无能之药,亦属于中医学的范畴。

中医学是以阴阳五行学说为基本理论,研究人体生理、病理、疾病的诊断与防治的医学体系,其理论方药体系在汉代以前已经成熟。阴阳五行学说包括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阴阳学说是中医学理论的核心,“八纲辩证”与“六经辩证”为中医基本诊断原则。八纲辩证中“阴阳”作为纲领中的纲领,六经学说的理论根据也是阴阳学说。可以说,中医学与道教医道为一家。显然,延年药与道教的关联性不言而喻。

二、道教与萨满教的相互交融与影响

然而,根据详查史料,却并不能简单武断地将延年药仅仅归结于道教在契丹族统治阶级已传播的结果。《辽史·穆宗本纪上》也载:“初,女巫肖古上延年药方,当用男子胆和之。不数年,杀人甚多。至是,觉其妄。辛巳,射杀之。” 亦记载了女巫肖古向辽穆宗献延年药药方的事件,也可进一步证明延年药来源于肖古。

但两条史料对肖古身份的记载却并非道人、方士,而是明确记载肖古为女巫。女巫这一称呼并不见于道教文化,反而常见于契丹族传统信仰的萨满教。

事实上,契丹族的萨满在建国后逐渐成为专门从事神事活动的宗教人员,又称为“巫”或“巫觋”。因此,史料中记载的女巫肖古应该是一位效力于辽穆宗宫廷的专职女萨满,而非道教的女道士。

根据已有学者对辽代契丹萨满教进行研究,表明辽代契丹萨满教确实也具有医治疾病的功能,但多通过咒骂、唱歌、狂奔乱跑、抽搐等生理调控术,而并非采用药物,如《辽史》中所载:“枢密使耶律斜轸妻有沉疴,易数医不能治。敌鲁视之曰:‘心有蓄势,非药石所及,当以意疗。因其聩,聒之使狂,用泄其毒则可。’于是令大击钲于前。翌日果狂,叫呼怒骂,力极而止,遂愈。治法多此类,人莫能测”

即记载了萨满教通过生理调控的方法治疗疾病的案例。显然,女萨满肖古以延年药来治疗或帮助辽穆宗追求长生延年,不仅仅是道教或萨满教任何一个单一宗教传播影响所能达到的效果,而应该是道教与萨满教在辽代相互影响交融的结果。

萨满教吸收道教与中医学的治疗和养生的方式观念,其所吸收的不仅只是中医药理,还包括中医针灸技术,《辽史》中即有相关记载:“(吐谷浑人直鲁古)专事针灸。太宗时,以太医给侍。尝撰《脉诀》、《针灸书》,行于世。”说明辽代契丹萨满教亦学习和掌握了道教和中医的针灸治疗术,且获得了皇室的认可。

而道教与中医学也通过与萨满教的相互交融影响,使道教与中医学的治病、养生观念与方法上达天听,扩大了自身对辽代社会的影响力和在辽代社会的普及性。道教与萨满教的相互交融与影响对双方的历史发展与转播都有所助益。道教和萨满教在医学上的融合,也共同促进了中国传统医学的继承与发展。

参考文献:

[俄]叶·阿·托尔奇诺夫著,郑天星译:《道教的起源及其历史分期问题》,《宗教学研究》,1987第0期,第26页。

(元)脱脱:《辽史》卷1《太祖本纪上》:“五月乙亥,诏建孔子庙、佛寺、道观”,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3页。

(元)脱脱:《辽史》卷2《太祖本纪下》:“秋八月丁酉,谒孔子庙,命皇后皇、太子分谒寺观”,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7页。

(元)脱脱:《辽史》卷61《刑法志上》,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040页。

王卡:《辽代的李弘起义与道教》,《宗教学研究》,1988年第1期,第3页。

林鹄:《辽穆宗草原本位政策辨——兼评宋太祖“先南后北”的战略》,《中国史研究》,2016年第1期,第131-132页。

(元)脱脱:《辽史》卷6《穆宗本纪上》,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82页。

韩世明:《辽金生活史话》,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 2017年,第155页。

邱冬梅:《辽代契丹萨满教研究》,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7年,第121-124页。

(元)脱脱:《辽史》卷108《方技传一》,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627页。

(元)脱脱:《辽史》卷108《方技传一》,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626页。

温馨提示:答案为网友推荐,仅供参考
相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