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社戏》中的日本书

在鲁迅的《社戏》中有这样的一段,写完了北京的难耐的观剧之后,再谈到幼时看野台戏时的美妙体验,起到导入作用的那一部分。
但是前几天,我忽在无意之中看到一本日本文的书,可惜忘记了书名和著者,总之是关于中
国戏的。其中有一篇,大意仿佛说,中国戏是大敲,大叫,大跳,使看客头昏脑眩,很不适于剧
场,但若在野外散漫的所在,远远的看起来,也自有他的风致。我当时觉着这正是说了在我意中
而未曾想到的话……
那么,这本日本书究竟是什么书?

  是<<梅兰记>>, 梅兰芳的《舞台生活四十年》一书后后记中说:"一九一九年梅先生赴日演出一节未发表过"。又说:"这部分书稿,不幸于一九六六年动乱中遗失了。"其实,除此外梅之去美国、去苏联,所有国际演出活动,均无记载。致使做为第一位把古老的中国戏曲传播到国外去的艺术家的历史事迹,付之阙如,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最近笔者发现一些资料,并回忆起赵桐珊、李斐叔、李释戡诸先生生前所谈过的一些情况,撰写成此文。

  东渡扶桑,盛况空前
  远在民国五年(日本大正五年),日本有个大仓男爵,在东京创办了一家帝国剧场,决定要请当时中国最有名的京剧演员梅兰芳去演出。梅兰芳的挚友冯耿光先生,早年曾留学日本,毕业于士官学校在日本朝野中有些熟人。大仓就是通过冯的关系,约请梅兰芳去日本演出的。但是当时风云多变,未几发生张勋复辟,都中大乱,此事遂被搁置。后来章宗祥、陆宗舆先后出任驻日公使,日方又挽章、陆从中斡旋,直到大正八年(1919)年,四月下旬,帝国剧场一再催促,在梅的好友们的大力支持下,方始成行。先是四月二十日,北京正乐育化会(即后来的梨园公会),在北京同兴堂设宴,次日,数百名会员到北京前门东车站,敲锣打鼓,为梅兰芳一行人送行,盛况空前。因为是京剧有史以来,第一次出国演出,伶界全体无不引以为荣,同行的有梅氏前妻王明华夫人,以及演员高庆奎、贯大元、姜妙香、姚玉芙、芙蓉草(即赵桐珊)、董玉林、何喜春、陶玉芝、王毓楼,场面乐队有琴师茹莱卿、高联奎、司鼓何斌奎、笛手陈嘉梁、月琴孙惠廷、怀鼓唐春平、云锣马宝铭、木鱼马宝珊、南弦傅荣斌、大锣张达楼、企钹曾小轩等人。从当时梅兰芳的乐队分工看,他在京剧音乐方面,已有所突破和革新。那天晚上八点钟开车,风沙很大,送客二百余人站在月台上,等到火车出站以后,人才离去,大家都很兴奋。

  东京演出,轰动彼邦
  梅兰芳一行,共三十余人,车经山海关,锦州、沟帮子等处,每到一地,站上都挤满人群,想要一睹梅兰芳的庐山真面。二十二日晚八时抵奉天(今沈阳)后,改乘南满路车于二十三日到安东,过鸭绿江桥而入韩境(今朝鲜)。二十四日抵釜山,改搭日轮"对马丸",到下关后,稍事休息,即改乘特快车经神户、大阪、京都、名古屋、静冈、横滨,沿途均有欢迎群众与记者访问,二十五日上竿九时到达东京。欢迎者拥挤不堪,中国留学生尤多,摄影记者争相拍照,途塞不能举步,卒由留学生多人,把梅兰芳高高抬起,冲围而出。梅兰芳夫妇与姚玉芙下榻帝国旅馆,梅夫人不但照料梅先生的生活,据同行者说:她还管理服装,并为演员们缝补整理,拿现在的词汇来说,就是她也参加劳动,不仅是夫唱妇随的"跟得夫人"。其余人员都住在旧内务宿舍,有中国饭馆承包伙食。

  二十六日梅兰芳在中国使馆人员的陪同下访榻大仓男爵,中午大仓宴梅于"东洋轩"食堂,在座有松本幸四郎、宗之初、宗十郎等日本知名人士,饭后摄影留念。下午四时,去剧场观《茨本》《之谷》两剧,回到旅馆,有记者来访,要梅兰芳谈谈对日本戏剧的感想,梅告以颇多参考之处。二十七日午后又往"歌舞伎座"观剧,并与日本著名演员中村歌右卫门(也是男旦),及其子福助合影留念,晚上中国使馆设宴,被邀者有小村侯爵、大仓男爵,以及日本的著名实业家多人。二十八日一早梅兰芳去游览上野公园和浅草公园,在公园观音堂看到蓄鸽很多,大为喜悦,为时良久不舍离去。晚间,大仓在他自己的企业之一的帝国饭店,举行盛大宴会,为梅介绍演出后援者井上准之助等数十人。二十九日和田助一招待梅去"明治座"观看日本名旦中村雀右卫门演出的《鸡娘》,并至后台与中村见面,二人从此论交,并且时作艺术上的交流,梅兰芳特别佩服他的化装,后来他的化装上是具有所借鉴的。三十日至剧场布置舞台,排演练习,由于同来演员人数较少,不够支配,乃从横滨约来"扶风社"社员三人相助。

  梅兰芳一行,于五月一日起在东京帝国剧场开始上演。第一个剧目《天女散花》连演了两场,梅饰天女、姚玉芙饰花奴、高庆奎饰维摩诘、王毓楼饰伽兰、贯大元饰文殊,姜妙香、芙蓉草、姜妙香、董玉林、何喜春、陶玉芝和从横滨借用来的三人饰八仙女。王毓楼、芙蓉草、何喜春、董玉林还要兼饰罗汉,虽然接连演出,却是场场"满员"。之后还演出了《御碑亭》、《千金一笑》、《嫦娥奔月》、《黛玉葬花》、《虹霓关》,以及昆曲《孽海记》中的《思凡》一折,由于日本人对《御碑亭》的剧情颇能了解,因而这出戏最受欢迎。

  听赵桐珊谈日本之行
  一九五零年,我在上海开了一家小饭馆,每天晚上打烊收市以后,店里成了艺人、票友聚会之所,赵桐珊、李克昌二位是常客。有一天他和朱兰春同来,谈起他当年跟梅剧团去日本的一些琐事,他说:"那趟日本之行,我才十九岁,其余也都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在东京帝国剧场共演十四天,我是什么都来,《金山寺》里我演小和尚,说苏白,《游园惊梦》我演老旦,《虹霓关》我演家将,照样翻着跟斗进城,《天女散花》前饰仙女,下了装勾花脸,又赶个罗汉,尤其是一出《御碑亭》最受欢迎,演过好几场,场场客满。这出戏角色多,我们去的演员少,我先饰小丑德禄,中间又俊扮报录人。在东京只演梅先生的一出戏,前面有个日本演员的节目,他说点什么反正我们也听不懂,大概半个多钟头,他完了就是我们上戏了。"

  又说:"那次东京演毕,还去过神户大阪,在那里演出就没有那个日本演员的节目了,而是由我们前面垫一出。总是贯大元演的《空城计》,他饰演诸葛亮、高庆奎演司马懿,我先饰旗牌,后扮老军。大元没带八卦衣去,因为是临时决定加演这个,没有办法只好用一件《御碑亭》剧中王有道穿的蓝'褶子',把黄纸剪成的八卦,贴在衣服上面,权充八卦衣,帽子也是用'高方巾'贴上八卦的。"

  记得他还说过:日本剧场有一个规矩很特别,如果发给后台一个书有"大入"两个字的小纸袋,袋内装一枚有穿孔的五分小硬币,就说明是"满员"(即客满)。那次在东京共演十四回(场),拿到过十二次小纸袋,由此可知成绩斐然,几乎场场满座了。

  那次梅兰芳访日演出,虽时间不长,却轰动东瀛。当时东京汇文书店曾有《品梅记》之辑,日本学者、名流竞作观剧文字刊于该册。

  三十年代,远征美国

  一九三零年初,梅兰芳率领剧团去美国演出。这是中国京剧,首次在美国舞台上出现,也是梅兰芳剧团,第三次到国外去演出。(之前,在一九二四年十月,梅剧团曾二次东游,于十月二十五日至十一月四日在东京帝国剧场演了十场。那次梅演出不久就病了,曾经住在帝国旅馆养病。)到美国去,要远涉重洋,一切费用开支甚大,为此梅剧团美国之行,不得不更进一步精简人事,节约开支,演员除梅兰芳本人外,只有王少亭(老生)、刘连荣(花脸)、朱桂芳(武旦)、姚玉芙(旦角)、李斐叔(秘书兼演员)等六个人,乐队也只有琴师徐兰沅、弦师霍文元等八人,加上其他工作人员,包括编剧齐如山、导演张彭春,全国共计二十四人而已。

  一和三零年二月十七日夜晚,梅剧团在美国纽约四十九号街大戏院,作首场演出,我藏有演出节目单,可作为梅氏访美演出的第一手资料。从节目单上,可以看到他们演出的剧目,演员的分配,和演出时情况。节目单共计四页,第二、三页中,除有"中国伟大艺术家梅兰芳和剧团其他舞蹈家、音乐家、全体演员短期演出"的字样外,就是演出的四个剧目了。(一)《THESUSPECTEDSLIPPER》照英文直译是《疑鞋记》(按即《汾河湾》妻迎春--梅兰芳演,丈夫(按即薛仁贵)--王少亭演;)(三)《THEEXORCIZINGOFTHEFOXSPIRIT》译为《驱狐记》,(按即《青石山》王半仙捉妖,美丽的狐狸精--朱桂芳演;)(三)《THEHEROICMAID》按即《别姬》中的虞姬舞剑,这是作为一个舞蹈节目,由梅兰芳单独表演;四《VENGEANCEONTHEBANDITGENERAL》译为《复仇记》(按即《费贞娥刺虎》)--公主(按即指贞娥)梅兰芳演,将军(按即指李虎)--刘连荣演,这四个剧目,共演两个小时,梅兰芳一个人演了三个节目,因为人员限制,都是些小戏或片断演出,偶而演一出人数较多的戏,就要从乐队或工作人员中拉凑数了。一次演《打渔杀家》,就是由梅的琴师徐兰沅演大教师,而从非演员中凑了四个小教师的。后来他们到旧金山湾月戏院演出时,当地侨胞多,要看梅的拿手戏,梅兰芳演《虹霓关》,就由朱桂芳反串小生王伯党,演《天女散花》全体人员能上场的都上去了,梅演天女,王少亭演维摩,刘连荣演伽兰,姚玉芙演老奴,李斐叔演文殊,徐兰沅演小和尚,乐队中的霍文元、罗文田演罗汉。

  节目单的上端,有一项防火通知:注明"如果发生火灾,座客必须有次序地步出太平门,勿扰邻座。"可见当时观众的拥挤盛况,以及美国当局对那次演出的重视了。根据当时报载:梅兰芳在纽约、芝加哥、华盛顿、洛杉矶、圣地亚哥、旧金山、西雅图、檀香山等地演出,所到之处,都受到当地官员和群众的热烈欢迎。最高票价达为五美元,但黑市票超出原价的两倍,在纽约演出时,往往演出最后一场谢幕时,观众拥向台口,要求与梅兰芳握手,久久不肯离场,真是风靡了美国。

  美国之行,梅兰芳获高度赞誉

  梅兰芳到美国演出,引起美国戏剧界和文艺界的重视,很多知名人和他交了朋友。如当时好莱坞最红的明星范朋克、曼丽壁克福、卓别林都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著名戏剧评论家斯达克杨在他题为《梅兰芳和他的剧团剧目》文中写道"梅兰芳的表演,使我足以感到,这是本季度戏剧的最高峰。也是自杜兹(意大利著名女演员)的访问和莫斯科剧院上演契诃夫戏剧以后,任何一个戏剧节的最高峰"另一位专业剧评家罗伯特里特尔在《纽约世界报》撰文写道"昨夜看到中国最著名演员梅兰芳演出的京剧,使我渡过了一个最奇妙最激动人心的夜晚。"《纽约时报》也刊登了戏剧评论家布鲁克斯阿金逊的文章,说他的戏剧艺术有独特的风格和规范,犹如青山一般永恒。除了连篇累牍对梅的表演给予高度评价的文章外,波摩拿大学和南加州大学,并授予他文学博士荣誉学位,感谢他把中国古典艺术介绍到美国来,联络中美人民的友谊。这些不仅是梅兰芳个人的荣誉,也是中国传统戏曲艺术的光荣。

  访问苏联,初晤史坦尼斯拉夫斯基

  一九三五年,梅兰芳又率领他的剧团到苏联去演出,演出盛况更胜过以前日、美之行,当时做为梅的秘书和学生的李斐叔,谈过不少那次他们去苏联演出的轶事,他说他在海关遇到一件事,在他所带的行李中有一个古琴,为了保护古琴,在琴外面做了一个毛毯制作的套子。不想引起了海关人员的怀疑,他们不但把套子拆了查了又查,而且翻箱倒箧。查过所有的行李,但当时他们看见箱底有一白色大信封,内有无数梅兰芳戏照时,群取视之,询问是谁?当告诉他们是梅兰时,不但停止检查,而且立即改变态度,帮助整理物件,并用礼貌地把他们护送出站,就在此安然通过。另外有一件事,也是李斐叔说的:当梅剧团在莫斯科国家剧院演出时,他们时时刻刻注意台下有没有斯大林。那时英国掌玺大臣艾登在莫斯科,曾经来院观剧,他们还以为是莫洛托夫。直到演出最后一场的那天,只见剧院高悬中、苏两国国旗,他们注意到楼上有两个包厢空着,似乎在等待那位高贵的来宾光临。忽然台下的光线变成黑暗了,而舞台上的照明却更回强烈,台上台下成了强烈的对比,隐隐约约只见那两个包厢出现几个人影,又有几个彪形大汉两手插在衣袋里,站在两边。后台听剧院人说,是斯大林和莫托洛夫来看戏,但是演员们并没有看见这位浓眉大胡子的苏联领导人的面目。

  梅兰芳在莫斯科演出期间,许多闻名世界的戏剧家如苏联的史坦尼斯拉夫斯基、聂末诺维奇、丹钦科、亚历山大彼得洛夫、爱森斯坦、以及德国著名戏剧家布莱希特,都不时看他的演出。他们特别欣赏他演的《打渔杀家》和《贵妃醉酒》。梅兰芳还和史坦尼斯拉夫斯基作了历史性的会见,在梅氏后来撰写的《纪念史坦尼拉夫斯基》一文中追述当时的情景说:"那时候,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我初次和他见面,就被他的诚恳谦和的态度和修养、精湛的艺术家风度所吸引。我们有过好几次谈话,交换彼此在艺术上亲身体验出来的甘苦得失。"史坦尼斯拉夫曾经对梅兰芳说:"要成为一个好演员或好导演,必须刻苦地钻研理论和技术,二者不可偏废。同时一个演员必须不断地通过舞台的演出,接受群众的考验,这样才能丰富自己,否则就等于无根的枯树了。"梅兰芳那次在苏联和史氏从甚密,史氏的一番话,对他的启发很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史氏邀请梅兰芳到莫斯科艺术剧院,欣赏他导演的戏,很客气的请他批评,还在他家里和梅兰芳合影留念,那是在一九三五年,三月三十日那天。

  一九五二岁尾,梅兰芳去维也纳出席世界人民和平大会,途经莫斯科,那时史氏已经去世,苏联著名导演柯米萨尔热夫斯基对他说,史氏在导演最后一个戏的时候,还对演员和学生们提起梅的名字。这对梅兰芳是很大的鼓舞,也说明他们彼此之间是互相推崇的。

  除上所述,梅兰芳于一九五六年夏,应日本"朝日新闻"社等团体的邀请,曾经又一次赴日演出,这在他的《东游记》一书中,已有详述,本文不复多赘。

  总之,梅兰芳很早就把中国的传统艺术带到外国去,是对外戏曲交流的先驱者。他为中华民族争得光荣,只此一点已值得人们去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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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6-08-31
《品梅记》(汇文堂书店,大正8年9月出版)。《品梅记》是对梅兰芳第一次来日公演的剧评。执笔者有青木正儿、内藤虎次郎、狩野直喜、铃木虎雄、冈崎文夫、神田喜一郎等杰出的成员,共十四人。在“其中有一篇”中,有青陵生所著《我所谓的感想》一篇。青陵生是京都帝国大学考古教研室第一代教授,后任第十一期代理总长的滨田青陵。《品梅记》虽不是那么珍稀的书籍,但考虑到因为也有难以参照的人,所以在此对有关地方的引用要多一些。
我欣赏中国戏剧算这次只有两次。据如舟博士自身所写,与君山、湖南两博士及如舟先生和
已故桃华居士五位在清朝末年赴北京时,由盐谷君作向导去了所谓文明茶园,亦即是剧场,既没
有幕间休息,也没有剧名的段落,观看了半天不懂唱词的戏剧。落入在“咚、呛、咚、呛、吱吱
”(引用原文叠用词)的噪音的期待当中去了。第二天因为生病没有出门也是事实。他是否得了
思乡病,在此我不作辩驳,但是中国戏剧不但不能防止我得病,却有助长的嫌疑,这也是不争的
事实。
但是跟随如舟博士乘火车从北京去河南的途中,在某一个小站上等待开车的时候,在月台上
看到相距一、二百米远的村边旷野上的戏棚里正在演戏,在北京曾经让我头疼的“咚、呛”锣鼓
声,这次通过秋天的原野远远听到却感到与中国的风情十分相称,使我沉醉在令人怀旧的二胡的
琴声和锣鼓的铿锵声中。因此不由地向前走了几步,侧耳聆听时,忽然如舟博士在旁边提醒:“
快看脚底下,糟了。”我低头一看,才知道干了一件晦气事,一脚已踩到一堆人粪上了。真是倒
霉透顶,被如舟大笑一场。这也是无计可施,无可怀疑的事实。
滨田从明治43年8月,跟随京都大学史学部的内藤湖南、狩野直喜、小川琢治教授,在北京从事调查敦煌遗书,然后去了洛阳经东北回国,我想文中所载是他在北京的看戏经历和去洛阳途中的记忆。这次记述了在大阪观看令他感动的梅兰芳舞台艺术后的感想,他对京剧戏剧作了这样的归纳。
从以上的事实作大胆的归纳的话,中国戏剧具有外行人难以理解的喧嚣的表现力。但如果将它放在野外露天表演的话,其喧嚣就会被稀释,变成恰如其份。其音乐与中国的景物非常和谐,两者之间不可割舍。不但使人非常着迷甚至于忘记踏上污秽之物。在名演员演出时,迷恋到明天、后天都想去看的程度,实际上那铜锣与二胡的噪音在没有屋顶的戏台边的观众席上来听肯定是最适宜的。
从上面的引用来看,鲁迅在《社戏》上参照的“有关中国戏剧”“一本日语书”就是《品梅记》。“其中有一篇”我想肯定是青陵生的《我所谓的感想》一文。但是为什么鲁迅对仅仅只有几页的滨田的短文会留在记忆里?我想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文中看中国戏剧应该在野外上演的意见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此外对鲁迅来说,滨田的文章中存在容易接受的要素。例如滨田对中国戏剧作了如下的思索。
作为歌剧,现在的中国戏剧即使有它的价值,但中国戏剧也受到西欧戏剧的影响,出现一星半点混血儿似的东西即使不能够满足我们外国人的好奇心,但从中国人自身的社会生活进步来看,我想肯定已有了使原有剧种发达、改良下去的希望了。
中国戏剧也会在最近将来参考各种西洋戏剧和日本戏剧,在演技上和舞台上也会发生各种变化吧!对此我们外国人单从好奇心和想以历史的标本来看这一点出发,要求原封不动的来展现,这是过分的要求。
滨田的这种演剧观点,直至今日也可以说是宝贵的意见。毫无疑问,中国戏剧的价值不在于满足外国人的

好奇心,鲁迅在其《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上)》一文中写到,围绕在梅兰芳周围的文人们,“他们将他从俗众中提出,罩上玻璃罩,做起紫檀架子来。”将他应该具有的“甚至于猥下,肮脏,但是泼剌,有生气”的特质完全失掉了。鲁迅指出“梅兰芳的游日,游美,其实已不是光的发扬,而是光在中国的收敛”。鲁迅与滨田对中国戏剧的观点,使人意外地感到如此接近。

参考资料:绍兴鲁迅纪念馆

第2个回答  2006-09-13
是<<梅兰记>>, 梅兰芳的《舞台生活四十年》一书后后记中说:"一九一九年梅先生赴日演出一节未发表过"。又说:"这部分书稿,不幸于一九六六年动乱中遗失了。"其实,除此外梅之去美国、去苏联,所有国际演出活动,均无记载。致使做为第一位把古老的中国戏曲传播到国外去的艺术家的历史事迹,付之阙如,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最近笔者发现一些资料,并回忆起赵桐珊、李斐叔、李释戡诸先生生前所谈过的一些情况,撰写成此文。

东渡扶桑,盛况空前
远在民国五年(日本大正五年),日本有个大仓男爵,在东京创办了一家帝国剧场,决定要请当时中国最有名的京剧演员梅兰芳去演出。梅兰芳的挚友冯耿光先生,早年曾留学日本,毕业于士官学校在日本朝野中有些熟人。大仓就是通过冯的关系,约请梅兰芳去日本演出的。但是当时风云多变,未几发生张勋复辟,都中大乱,此事遂被搁置。后来章宗祥、陆宗舆先后出任驻日公使,日方又挽章、陆从中斡旋,直到大正八年(1919)年,四月下旬,帝国剧场一再催促,在梅的好友们的大力支持下,方始成行。先是四月二十日,北京正乐育化会(即后来的梨园公会),在北京同兴堂设宴,次日,数百名会员到北京前门东车站,敲锣打鼓,为梅兰芳一行人送行,盛况空前。因为是京剧有史以来,第一次出国演出,伶界全体无不引以为荣,同行的有梅氏前妻王明华夫人,以及演员高庆奎、贯大元、姜妙香、姚玉芙、芙蓉草(即赵桐珊)、董玉林、何喜春、陶玉芝、王毓楼,场面乐队有琴师茹莱卿、高联奎、司鼓何斌奎、笛手陈嘉梁、月琴孙惠廷、怀鼓唐春平、云锣马宝铭、木鱼马宝珊、南弦傅荣斌、大锣张达楼、企钹曾小轩等人。从当时梅兰芳的乐队分工看,他在京剧音乐方面,已有所突破和革新。那天晚上八点钟开车,风沙很大,送客二百余人站在月台上,等到火车出站以后,人才离去,大家都很兴奋。

东京演出,轰动彼邦
梅兰芳一行,共三十余人,车经山海关,锦州、沟帮子等处,每到一地,站上都挤满人群,想要一睹梅兰芳的庐山真面。二十二日晚八时抵奉天(今沈阳)后,改乘南满路车于二十三日到安东,过鸭绿江桥而入韩境(今朝鲜)。二十四日抵釜山,改搭日轮"对马丸",到下关后,稍事休息,即改乘特快车经神户、大阪、京都、名古屋、静冈、横滨,沿途均有欢迎群众与记者访问,二十五日上竿九时到达东京。欢迎者拥挤不堪,中国留学生尤多,摄影记者争相拍照,途塞不能举步,卒由留学生多人,把梅兰芳高高抬起,冲围而出。梅兰芳夫妇与姚玉芙下榻帝国旅馆,梅夫人不但照料梅先生的生活,据同行者说:她还管理服装,并为演员们缝补整理,拿现在的词汇来说,就是她也参加劳动,不仅是夫唱妇随的"跟得夫人"。其余人员都住在旧内务宿舍,有中国饭馆承包伙食。

二十六日梅兰芳在中国使馆人员的陪同下访榻大仓男爵,中午大仓宴梅于"东洋轩"食堂,在座有松本幸四郎、宗之初、宗十郎等日本知名人士,饭后摄影留念。下午四时,去剧场观《茨本》《之谷》两剧,回到旅馆,有记者来访,要梅兰芳谈谈对日本戏剧的感想,梅告以颇多参考之处。二十七日午后又往"歌舞伎座"观剧,并与日本著名演员中村歌右卫门(也是男旦),及其子福助合影留念,晚上中国使馆设宴,被邀者有小村侯爵、大仓男爵,以及日本的著名实业家多人。二十八日一早梅兰芳去游览上野公园和浅草公园,在公园观音堂看到蓄鸽很多,大为喜悦,为时良久不舍离去。晚间,大仓在他自己的企业之一的帝国饭店,举行盛大宴会,为梅介绍演出后援者井上准之助等数十人。二十九日和田助一招待梅去"明治座"观看日本名旦中村雀右卫门演出的《鸡娘》,并至后台与中村见面,二人从此论交,并且时作艺术上的交流,梅兰芳特别佩服他的化装,后来他的化装上是具有所借鉴的。三十日至剧场布置舞台,排演练习,由于同来演员人数较少,不够支配,乃从横滨约来"扶风社"社员三人相助。

梅兰芳一行,于五月一日起在东京帝国剧场开始上演。第一个剧目《天女散花》连演了两场,梅饰天女、姚玉芙饰花奴、高庆奎饰维摩诘、王毓楼饰伽兰、贯大元饰文殊,姜妙香、芙蓉草、姜妙香、董玉林、何喜春、陶玉芝和从横滨借用来的三人饰八仙女。王毓楼、芙蓉草、何喜春、董玉林还要兼饰罗汉,虽然接连演出,却是场场"满员"。之后还演出了《御碑亭》、《千金一笑》、《嫦娥奔月》、《黛玉葬花》、《虹霓关》,以及昆曲《孽海记》中的《思凡》一折,由于日本人对《御碑亭》的剧情颇能了解,因而这出戏最受欢迎。

听赵桐珊谈日本之行
一九五零年,我在上海开了一家小饭馆,每天晚上打烊收市以后,店里成了艺人、票友聚会之所,赵桐珊、李克昌二位是常客。有一天他和朱兰春同来,谈起他当年跟梅剧团去日本的一些琐事,他说:"那趟日本之行,我才十九岁,其余也都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在东京帝国剧场共演十四天,我是什么都来,《金山寺》里我演小和尚,说苏白,《游园惊梦》我演老旦,《虹霓关》我演家将,照样翻着跟斗进城,《天女散花》前饰仙女,下了装勾花脸,又赶个罗汉,尤其是一出《御碑亭》最受欢迎,演过好几场,场场客满。这出戏角色多,我们去的演员少,我先饰小丑德禄,中间又俊扮报录人。在东京只演梅先生的一出戏,前面有个日本演员的节目,他说点什么反正我们也听不懂,大概半个多钟头,他完了就是我们上戏了。"

又说:"那次东京演毕,还去过神户大阪,在那里演出就没有那个日本演员的节目了,而是由我们前面垫一出。总是贯大元演的《空城计》,他饰演诸葛亮、高庆奎演司马懿,我先饰旗牌,后扮老军。大元没带八卦衣去,因为是临时决定加演这个,没有办法只好用一件《御碑亭》剧中王有道穿的蓝'褶子',把黄纸剪成的八卦,贴在衣服上面,权充八卦衣,帽子也是用'高方巾'贴上八卦的。"

记得他还说过:日本剧场有一个规矩很特别,如果发给后台一个书有"大入"两个字的小纸袋,袋内装一枚有穿孔的五分小硬币,就说明是"满员"(即客满)。那次在东京共演十四回(场),拿到过十二次小纸袋,由此可知成绩斐然,几乎场场满座了。

那次梅兰芳访日演出,虽时间不长,却轰动东瀛。当时东京汇文书店曾有《品梅记》之辑,日本学者、名流竞作观剧文字刊于该册。

三十年代,远征美国

一九三零年初,梅兰芳率领剧团去美国演出。这是中国京剧,首次在美国舞台上出现,也是梅兰芳剧团,第三次到国外去演出。(之前,在一九二四年十月,梅剧团曾二次东游,于十月二十五日至十一月四日在东京帝国剧场演了十场。那次梅演出不久就病了,曾经住在帝国旅馆养病。)到美国去,要远涉重洋,一切费用开支甚大,为此梅剧团美国之行,不得不更进一步精简人事,节约开支,演员除梅兰芳本人外,只有王少亭(老生)、刘连荣(花脸)、朱桂芳(武旦)、姚玉芙(旦角)、李斐叔(秘书兼演员)等六个人,乐队也只有琴师徐兰沅、弦师霍文元等八人,加上其他工作人员,包括编剧齐如山、导演张彭春,全国共计二十四人而已。

一和三零年二月十七日夜晚,梅剧团在美国纽约四十九号街大戏院,作首场演出,我藏有演出节目单,可作为梅氏访美演出的第一手资料。从节目单上,可以看到他们演出的剧目,演员的分配,和演出时情况。节目单共计四页,第二、三页中,除有"中国伟大艺术家梅兰芳和剧团其他舞蹈家、音乐家、全体演员短期演出"的字样外,就是演出的四个剧目了。(一)《THESUSPECTEDSLIPPER》照英文直译是《疑鞋记》(按即《汾河湾》妻迎春--梅兰芳演,丈夫(按即薛仁贵)--王少亭演;)(三)《THEEXORCIZINGOFTHEFOXSPIRIT》译为《驱狐记》,(按即《青石山》王半仙捉妖,美丽的狐狸精--朱桂芳演;)(三)《THEHEROICMAID》按即《别姬》中的虞姬舞剑,这是作为一个舞蹈节目,由梅兰芳单独表演;四《VENGEANCEONTHEBANDITGENERAL》译为《复仇记》(按即《费贞娥刺虎》)--公主(按即指贞娥)梅兰芳演,将军(按即指李虎)--刘连荣演,这四个剧目,共演两个小时,梅兰芳一个人演了三个节目,因为人员限制,都是些小戏或片断演出,偶而演一出人数较多的戏,就要从乐队或工作人员中拉凑数了。一次演《打渔杀家》,就是由梅的琴师徐兰沅演大教师,而从非演员中凑了四个小教师的。后来他们到旧金山湾月戏院演出时,当地侨胞多,要看梅的拿手戏,梅兰芳演《虹霓关》,就由朱桂芳反串小生王伯党,演《天女散花》全体人员能上场的都上去了,梅演天女,王少亭演维摩,刘连荣演伽兰,姚玉芙演老奴,李斐叔演文殊,徐兰沅演小和尚,乐队中的霍文元、罗文田演罗汉。

节目单的上端,有一项防火通知:注明"如果发生火灾,座客必须有次序地步出太平门,勿扰邻座。"可见当时观众的拥挤盛况,以及美国当局对那次演出的重视了。根据当时报载:梅兰芳在纽约、芝加哥、华盛顿、洛杉矶、圣地亚哥、旧金山、西雅图、檀香山等地演出,所到之处,都受到当地官员和群众的热烈欢迎。最高票价达为五美元,但黑市票超出原价的两倍,在纽约演出时,往往演出最后一场谢幕时,观众拥向台口,要求与梅兰芳握手,久久不肯离场,真是风靡了美国。

美国之行,梅兰芳获高度赞誉

梅兰芳到美国演出,引起美国戏剧界和文艺界的重视,很多知名人和他交了朋友。如当时好莱坞最红的明星范朋克、曼丽壁克福、卓别林都和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著名戏剧评论家斯达克杨在他题为《梅兰芳和他的剧团剧目》文中写道"梅兰芳的表演,使我足以感到,这是本季度戏剧的最高峰。也是自杜兹(意大利著名女演员)的访问和莫斯科剧院上演契诃夫戏剧以后,任何一个戏剧节的最高峰"另一位专业剧评家罗伯特里特尔在《纽约世界报》撰文写道"昨夜看到中国最著名演员梅兰芳演出的京剧,使我渡过了一个最奇妙最激动人心的夜晚。"《纽约时报》也刊登了戏剧评论家布鲁克斯阿金逊的文章,说他的戏剧艺术有独特的风格和规范,犹如青山一般永恒。除了连篇累牍对梅的表演给予高度评价的文章外,波摩拿大学和南加州大学,并授予他文学博士荣誉学位,感谢他把中国古典艺术介绍到美国来,联络中美人民的友谊。这些不仅是梅兰芳个人的荣誉,也是中国传统戏曲艺术的光荣。

访问苏联,初晤史坦尼斯拉夫斯基

一九三五年,梅兰芳又率领他的剧团到苏联去演出,演出盛况更胜过以前日、美之行,当时做为梅的秘书和学生的李斐叔,谈过不少那次他们去苏联演出的轶事,他说他在海关遇到一件事,在他所带的行李中有一个古琴,为了保护古琴,在琴外面做了一个毛毯制作的套子。不想引起了海关人员的怀疑,他们不但把套子拆了查了又查,而且翻箱倒箧。查过所有的行李,但当时他们看见箱底有一白色大信封,内有无数梅兰芳戏照时,群取视之,询问是谁?当告诉他们是梅兰时,不但停止检查,而且立即改变态度,帮助整理物件,并用礼貌地把他们护送出站,就在此安然通过。另外有一件事,也是李斐叔说的:当梅剧团在莫斯科国家剧院演出时,他们时时刻刻注意台下有没有斯大林。那时英国掌玺大臣艾登在莫斯科,曾经来院观剧,他们还以为是莫洛托夫。直到演出最后一场的那天,只见剧院高悬中、苏两国国旗,他们注意到楼上有两个包厢空着,似乎在等待那位高贵的来宾光临。忽然台下的光线变成黑暗了,而舞台上的照明却更回强烈,台上台下成了强烈的对比,隐隐约约只见那两个包厢出现几个人影,又有几个彪形大汉两手插在衣袋里,站在两边。后台听剧院人说,是斯大林和莫托洛夫来看戏,但是演员们并没有看见这位浓眉大胡子的苏联领导人的面目。

梅兰芳在莫斯科演出期间,许多闻名世界的戏剧家如苏联的史坦尼斯拉夫斯基、聂末诺维奇、丹钦科、亚历山大彼得洛夫、爱森斯坦、以及德国著名戏剧家布莱希特,都不时看他的演出。他们特别欣赏他演的《打渔杀家》和《贵妃醉酒》。梅兰芳还和史坦尼斯拉夫斯基作了历史性的会见,在梅氏后来撰写的《纪念史坦尼拉夫斯基》一文中追述当时的情景说:"那时候,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我初次和他见面,就被他的诚恳谦和的态度和修养、精湛的艺术家风度所吸引。我们有过好几次谈话,交换彼此在艺术上亲身体验出来的甘苦得失。"史坦尼斯拉夫曾经对梅兰芳说:"要成为一个好演员或好导演,必须刻苦地钻研理论和技术,二者不可偏废。同时一个演员必须不断地通过舞台的演出,接受群众的考验,这样才能丰富自己,否则就等于无根的枯树了。"梅兰芳那次在苏联和史氏从甚密,史氏的一番话,对他的启发很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史氏邀请梅兰芳到莫斯科艺术剧院,欣赏他导演的戏,很客气的请他批评,还在他家里和梅兰芳合影留念,那是在一九三五年,三月三十日那天。

一九五二岁尾,梅兰芳去维也纳出席世界人民和平大会,途经莫斯科,那时史氏已经去世,苏联著名导演柯米萨尔热夫斯基对他说,史氏在导演最后一个戏的时候,还对演员和学生们提起梅的名字。这对梅兰芳是很大的鼓舞,也说明他们彼此之间是互相推崇的。

除上所述,梅兰芳于一九五六年夏,应日本"朝日新闻"社等团体的邀请,曾经又一次赴日演出,这在他的《东游记》一书中,已有详述,本文不复多赘。
第3个回答  2006-09-13
评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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