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是如何防疫的

如题所述

晋朝葛洪《周礼天官冢宰》 对温疫也有论述,认为“伤寒、时行、温疫,三名同一种。……其年岁中有疠气兼挟鬼毒相注,名为温病。”并立“治瘴气疫疠温毒诸方”一章,记载了辟瘟疫药干散、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辟温病散等治疗、预防温疫的方剂。唐代名医孙思邈在《吕氏春秋季春纪》 中,不仅总结了许多治疗传染病的方剂,还提出用熏药法进行空气消毒、向井中投入药物给水消毒等消毒法。
除了专业医书所载的药方之外,散见于古代文集笔记之中的验方、偏方还有不少,其中有些药方值得后人认真总结和继承。如苏轼在《黄帝内经》 中提到治疗瘴疫方为:“用姜、葱、豉三物,浓煮热呷,无不效者。” 《黄帝内经》 中提到北宋景德三年(1006年),六谷吐蕃的铎督部族发生疾疫,宋廷提供的治疫药物为白龙脑、犀角、硫磺、安息香、白石英等76种。沈括《黄帝内经》 中记载的一则事例,所用治疫药物为柏叶,颇有神奇之效。 《汉书平帝纪》 中记载的治疫药方为黑豆汤,其方为:“黑豆二钱(令炒香熟)、甘草二寸(炒黄色),二味以水二煎一盏,时时服之自愈。”元人笔记《周礼》 中记载:元朝初年时,元军发生疾疫,以大黄疗治,所活近万人,效果亦极显著。
现在许多仍然在应用的中医救疫名方,如吴又可的达原饮、叶天士与吴鞠通的银翘散、余师愚的清瘟败毒饮、杨栗山的升降散和王清任创制的解毒活血汤等。
西汉帛书《伤寒杂病论》 ,湖南博物馆藏。
1973年湖南省长沙市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帛书《伤寒论》 是迄今所见最早、最完整的古医方专著。全书达一万字,抄录于高约24厘米、长450厘米的长卷之后。它详细记载了医方283个,药名254种,涉及内科、外科、妇科、儿科和五官科等103种疾病的治疗医方。帛书所记的医方中,均以用药为主,包括外用、内服等法,此外还有灸、砭、熨、熏等多种外治法及若干祝由方,比较真实地反映了西汉初期以前的临床医学和方药学发展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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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金医针,河北博物馆藏。
1968 年河北满城陵山一号汉墓出土,针灸是一种中国特有的治疗疾病的手段,它通过经络、腧穴的传导作用,以及应用一定的操作法,来治疗疾病,在汉代已形成了完整的灸法治疗系统。
三、“洒扫火燎”,环境净化
保持环境卫生,对于防疫是至关重要的。我国很早就重视环境卫生,在最早的殷商甲骨文中就有“寇扫”(大扫除)的记载,《礼记》、《治家格言》、《周书秘奥造册经》中均强调了要保持居室清洁卫生的习惯,同时指出屋宇干净就可以减少疾病的发生。
我国古代传统防疫的方法之一是熏烟蒸洗。熏烟防疫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时期。《周礼·秋官》记载有用莽草、嘉草等烧熏驱蛊防病的方法,“凡驱蛊,则令之”;“除毒盅,以嘉草攻之”;“除蠹物,以莽草熏之,凡庶蛊之事。”而根据出土的竹简我们可以看到,秦时期,凡入城秦国,其车乘和马具都要经过火燎烟熏以消毒防疫。在敦煌石窟中保存着一幅“殷人洒扫火燎防疫图”,描述了殷商时代以火燎、烟薰方法来杀虫、防疫的情景。两汉时期是古代瘟疫记录最多的时期,《博物志》中特别讲到有一次长安大疫,宫中皆疫病,汉武帝焚烧弱水西国所贡香丸一枚“以辟疫气”,“长安中百里咸闻香气,芳积九月余日,香由不歇”。
西汉鎏银骑兽人物博山炉,河北博物馆藏。
1968年,河北满城陵山二号汉墓发掘出土,在西汉人们喜爱焚香熏烟,来净化环境,养生祛病。
西汉绮地“信期绣”香囊,湖南省博物馆藏。
1972年马王堆一号墓出土,为西汉贵妇随身携带的香袋。当时人们用香料以辟邪、避虫叮咬、祛恶、避秽等,这些香料多被装在身边携带的香囊内。
《伤寒杂病论》中就详细论述了多种传染性疾病在不同时期的各种治疗方法,熏香便是其中的一种防抗和辅助疗法之一。使用以具有芳香气味的中药组方,可达到预防呼吸道疾病和治疗疾病的目的。所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无论是宫廷还是百姓生活中,熏香成了各种史料和医药典集中最为常见的驱瘟防疫的方法。空气消毒药方的出现则在晋代,东晋医家葛洪(283-343年)提出了中国古代最早的空气消毒药方。他认为通过熏烧药物的方式,可以预防疫病。“《肘后备急方》首先提出了空气消毒法:用以雄黄、雌黄、朱砂等为主的空气消毒药物制成太乙流金方,虎头杀鬼方等预防传染病的方剂……”。其后,唐代孙思邈继承和发展了这种防疫方法。明代李时珍常使用蒸汽消毒法,这个方法在清代也有记载,贾山亭《仙方合集•辟瘟诸方》说:“天行时疫传染,凡患疫之家,将病人衣服于甑上蒸过,则一家不染。”
清莲头香,故宫博物院藏。
莲头香,清晚期,径21.5厘米,高12.5厘米。清宫盛行用香,香的种类繁多,诸如沉香、降香、白檀香、严露香、四色香、莲头香等,用来祛秽疗疾、颐养身心。
四、“恐气触人”,佩戴口罩
佩戴口罩能阻挡细菌、病毒、灰尘和有害气体侵害与传染,而且简便易行。古时候,宫廷里的人为了防止粉尘和口气污染而开始用丝巾遮盖口鼻,如《礼疏》载:“掩口,恐气触人。”《孟子·离娄》记:“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用手或袖捂鼻子是很不卫生的,也不方便做其他事情,后来有人就用一块绢布来蒙口鼻。
在中国,3—8 世纪时流行一种叫做羃䍦(milí)的出行帽子,主要用来遮蔽容貌及身体,以避免路人窥视,文字记载最早出现于晋代,流行初期男女均可以穿戴,到了隋唐时主要为妇女使用。唐代从武则天统治时期开始,妇人出行开始使用帷帽。帷帽是克服了羃䍦的繁冗而流行起来的,具有短小、轻便的特点,长仅至颈部,面部也能稍微显露,帷帽的帽裙由纱网制成,不仅具有透视的功能,还可是遮阳蔽沙,且具有卫生防护效果。
唐燕妃墓捧帷帽侍女壁画,昭陵博物馆藏。
1990年,唐太宗的妃子燕氏的墓室被清理出来,墓室壁画中,宫女手中所捧的帷帽垂挂着一圈长丝穗,形成一道薄幕,有一定卫生防护功能。
唐彩绘戴帷帽女陶俑,吐鲁番博物馆藏。
吐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彩绘陶俑中有戴帷帽的妇女形象,其中一尊骑马女俑的帷帽用泥制,外表涂黑,以方孔纱作帷,帷裙垂至颈部。帷帽帽体用皮革、毛毡或竹藤编织,外覆黑色纱罗等物,能防风沙。
宋代宋慈《洗冤集录》记载:用麻油涂鼻,或作纸摅子油,塞两鼻孔;仍以生姜小块置口内。遇检,切用猛闭口。恐秽气冲入。这是讲验尸官验尸时必须采取适当的防护措施,书中记载的方法与现代医用口罩防护观念相同,马可·波罗在他的《马可·波罗游记》一书中,记述他生活在中国十七年的见闻。其中有一条:“在元朝宫殿里,献食的人,皆用绢布蒙口鼻,俾其气息,不触饮食之物。”这样蒙口鼻的绢布,也就是原始的口罩。
五代胡环番骑图,故宫博物院藏。
五代胡环番骑图(局部),故宫博物院藏。
画作描绘了边塞人、马、骆驼行走的的场面,画中妇女头戴的是元代蒙古人特有的姑姑冠,面带口罩类物品。画风粗简圆厚,设色简淡淳朴。
元白色马尾环编鸾凤戏莲纹口罩类丝织物,河北省隆化县民族博物馆藏。1999年1月隆化县元代窖藏出土。
明代中国医学思想的进步体现之一就是温病理论的逐步成熟,口鼻传病观念明确化,明代医学家万全《万氏医书》提出用雄黄点入鼻窍,阻隔疫病于口鼻之外。这不是口罩,但意识到了呼吸传染。明末大鼠疫中,吴又可在六淫之外,提出杂气(戾气)致病说,突破了先人成说。吴提出戾气自口鼻进入人体,对鼠疫防范提供了可操作的规范。
明绣帕,松滋市博物馆藏。
手帕在古代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日用品和饰品,成为服饰文化中的重要角色,不仅能擦拭脏物,需要时也能蒙遮口鼻。
清口罩类丝织品,新疆龟兹博物馆藏。
1910年-1911年我国东北大鼠疫中,全权总医官伍连德坚持认为这场鼠疫不是腺鼠疫,而是肺鼠疫,可通过呼吸传染,人际传播是目前传播的主要渠道。所以他大规模开展了隔离防疫,并且强制要求佩戴口罩。他制作了由两层纱布包裹着一块宽6英寸*4英寸的长方形吸水棉而制成的“伍氏口罩”,防疫效果明显。
1910-1911鼠疫历史照片,戴口罩的正面与侧面照。照片来自香港大学图书馆。
中华民国哈尔滨鼠疫防疫证,哈尔滨市南岗博物馆藏。
20世纪30年代,薄纱口罩的变种出现了,橡胶、蜡纸、玻璃纸等都被引进到用材中来,它们中的一些能够提供更好的过滤作用。20世纪50年代,整套无菌手术制度确立,口罩的设计越发科学,兼有过滤和偏向的功能,刷手、无菌衣帽、口罩、手套、无菌环境共同组成了无菌手术室。
“中华民族历史上经历过很多磨难,但从来没有被压垮过,而是愈挫愈勇,不断在磨难中成长、从磨难中奋起。”这些文物见证古人疫情防控的历史,承载着先人防疫治病的丰厚的思想精华和道德精髓,是中华民族历久弥新的精神财富,是坚定文化自信的历史根基。通过这些文物,我们应以物见史,以物育人,更应以史为鉴,以史资政,善于从历史经验中汲取防疫智慧,为人类抗击疫情,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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