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题主问到“终极价值”,那么我就先说后者吧。在当前的研究里,“语言”这一现象,还是仅限于智人特有的;鸟鸣也罢,猫叫也罢,蜜蜂飞舞也罢,都可以被称为动物的交流(animal communication),而不能被划入语言的范畴,因为在目前的研究里,我们依然认为它们缺乏语言的区别特征。那么,大千世界里,为什么只有智人获得了语言?为什么所有健全的智人个体,只要在正常的环境下,都可以习得至少一门语言?智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特征,能够发展出这样的语言能力呢?这就是在乔姆斯基之后,语言学所要解决的“终极问题”。语言学的终极问题,不是一成不变的。在索绪尔的年代,语言是一种符号,语言学的研究如同解码,是在探寻符号后的规律。在萨丕尔的年代,语言是社会化的交流工具,研究语言实际上是人类学的一部分,是人类社会在语言上的反映。在斯金纳的年代,语言是一种心理现象,人类是会说话的小白鼠,我们试图用反射来解决一切问题。而到了乔姆斯基的年代,语言则是一种认知现象,是人脑机能的一部分,对语言的研究,归根到底还要回归到对人脑的研究。而在乔姆斯基之后的年代里——我们不知道,也许语言会是人脑机能和外界刺激的综合体,也许会是别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如果之后对于语言有着更进一步的研究,也许我们将脱离有关人脑的讨论,进入别的领域,语言学的终极意义也会随之改变;但今天我们还没有,所以我们还是先讨论这个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终极问题”。这个问题,在所有的语言学教程里,如同一个幽灵一般飘浮着,挥之不去,却没有实体。在上世纪七十到八十年代的教程里,这基本上是一句空话,八十年代末期有了心理学的支持,新千年之后则有了脑科学的支持,但是,离这个问题被真正解开,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