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鲁迅先生所作的《墓碣文》。
这是鲁迅于1925年创作的一首散文诗,全诗原文如下:
我梦见自己正和墓碣对立,读着上面的刻辞。那墓碣似是沙石所制,剥落很多,又有苔藓丛生,仅存有限的文句——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陨颠。……”
“……离开!……”
我绕到碣后,才见孤坟,上无草木,且已颓坏。即从大阙口中,窥见死尸,胸腹俱破,中无心肝。而脸上却绝不显哀乐之状,但蒙蒙如烟然。
我在疑惧中不及回身,然而已看见墓碣阴面的残存的文句——
“……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
“……痛定之后,徐徐食之。然其心已陈旧,本味又何由知?……”
“……答我。否则,离开!……”
我就要离开。而死尸已在坟中坐起,口唇不动,然而说——
“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我疾走,不敢反顾,生怕看见他的追随。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墓碣文》最初发表于1925年6月22日《语丝》周刊第32期,是鲁迅先生《野草》集的一篇作品,写在五卅运动开始后不久,作者鲁迅在工农斗争的鼓舞下,对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沉着勇猛地作战。为勉励自己和告诫同行者,在不断探索前进的道路上,埋葬一切消极悲观的思想情绪,坚持斗争,故作此文。
文章的主题是写了一个对现实绝望的可怕的灵魂的自我解剖,作者在文中通过一个梦境,描写了墓中人内心的虚无与灰暗,以及意欲认识和摆脱这种心境而不能的焦灼和痛楚。最后以“我疾走,不敢反顾”来表示对这种思想情绪的否定。它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作者当时深刻的思想苦闷和严格进行自我解剖的精神。
关于墓碣上的文字,正面第一段引言是说:他在慷慨激昂的投身于救国的活动之时,遭受了身体与心灵上重大的挫折与打击;从民国表面上好的现象中窥出了人民仍处于的苦难的本质。各种外来的思想主义都无法在中国起到拯救的作用,中国还没有拯救自己的办法;即便是在绝望中也一定要拼尽全力抗争到底,才有可能于绝望中得到希望。
墓碣文正面文字中“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前三句是说理想破灭,前两句从比喻的角度说,第三句从范围的角度说,第四句无所希望就是绝望,绝望中得救是尼采哲学的重要命题,只有绝望才有希望,旧我不死新我无从诞生。
阳面文字还有:"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殒颠。""离开!"鲁迅为自身思想矛盾所苦恼,直接有如长蛇缠绕,自啮其身,毫不留情,终使矛盾虚无的我死亡,离开人间。
写出了作者早年人生的报国精神和所遇到的挫折,写出了作者对国难加深的深切认识,写了作者洞察到了社会的黑暗和国人救国的无策,表达了作者与黑暗战斗到底的决心。作者对黑暗的现实,在作绝望中的抗战,同时,他在抗战中又感到了深深的苦恼。感到了一种特别的孤独和寂寞。在潜意识里,呼唤着人们跟他一样起来形成革命洪流,进行斗争。
碑文阴面文字"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痛定之后,徐徐食之。然其心已陈旧,本味又何由知?"鲁迅对自身的解剖,即欲探究"自啮其身"的原因,表达了鲁迅对生命体验的焦灼,是"苦闷的象征"。实际上反映了鲁迅全面深刻地解剖自己的痛苦和极度矛盾的心境。
墓碣上的阳文和阴文以象征手法展示了诗人那种上天入地、勇于对身内身外解剖探究的精神,对自己虚无思想的大胆否定,是对立身于世的人类命远的关注求索,是为今后脚踏实地战斗的开始。从中可以看到鲁迅思想在经历着各种矛盾斗争之后所现出的曙光。既反映了他在上下求索中的彷徨苦闷,又表现了他严格解剖自己,不断前进的革命精神。
墓碣文的语言很奇特,文白夹杂,情节荒诞不经,想象奇突,在庄重的文言中加入白话的命令,把过去和现在置于同一层面,并把视和听交识在一起。它主动地暗示这一命令来自死者,在半幻想半现实的梦魇中,表现了自我毁灭的行为。诗人以深厚的哲学意识聚为一束智慧之光,不仅照透他所剖折的生存社会,也直射他的生命本身,表现了他不断向外拓展性的进击也表现了生命的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