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草原生态环境、草原文化和经济发展之间有密切的关系: 草原生态环境是草
原文化的载体, 草原文化是草原生态环境得以保护的重要武器。草原生态环境是经济发展的基
础和要素,它具有外部性特征和生物经济意义。草原文化是经济发展的比较优势所在,具有注意
力经济功能和产业本身的经济价值。合理的经济发展为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和草原文化奠定物质
基础。我们要以科学发展观指导牧区经济发展,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和草原文化。
【关键词】 草原生态环境 草原文化 经济发展 外部性 科学发展观
在社会主义新牧区的建设过程中,考虑到牧区的民族特点、以草原为主的生态环境,需要处理好草原生态环境、草原文化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它们之间是相互对立,还是能够相互包容? 本文就这一问题做一粗浅探讨。
一、草原生态环境与草原文化的关系
(一) 草原生态环境是草原文化的载体关于生态环境与文化的关系,专门有一门叫做文化生态学的学科进行研究。文化生态学是分析文化与其环境的相互关系的科学。文化生态学家认为环境对文化特质发展的影响很大。一定的文化是从一定的环境产生的,草原生态环境是草原文化的载体,显而易见,当草原生态环境被破坏殆尽的时候,草原文化就不将存在而成为一个历史的概念。
(二) 草原文化是草原生态环境得以保护的重要武器
内蒙古党委副书记陈光林同志指出:“‘天人合一’的思想,应当说,‘天人合一’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思想结晶,是中华民族最完美的生态智慧。但作为草原文化的‘天人合一’思想与中原文化的‘天人合一’思想相比较,又有着明显的特点。草原文化的‘天人合一’观念,不仅把人当作‘天’(自然) 的一部分,而且把‘天’(自然) 当作敬奉的对象,以一种敬畏和爱慕的心情崇尚自然、爱惜自然。这一特点直接导致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草原文化天然地把‘天人合一’的理念变为行动的准则,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发挥到极致。因此,在当代世界人类生产发展普遍面临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的形势下,历史上以游牧文明为基础的草原文化这种固有的先进生态理念,更彰显出新的生命力和价值,实为不可多得的思想源泉”。从史前时代,在我国北方少数民族如蒙古族、藏族当中形成了保护自然的优良传统和意识(包括宗教的) ,从而形成了天地崇拜、山地崇拜、树木崇拜、水草崇拜、图腾崇拜等多种崇拜。这种大生态系统观念,是蒙古族大游牧业对自然和谐统一的对象关系及其对象化活动方式的必然产物。根据制度经济学的原理,制度系统可以由正式制定的一般性外在制度,即外在规则和内化的道德规范即内在规则构成。当一个系统的内在规则与外在规则相冲突时会出现各种问题,这时就需要内在规则———道德来形成自发性服从。因此不能只靠外在制度等强制性手段来保证一项措施,如草原生态环境保护的实施,还必须依靠人的自觉性来维持。有人统计,如果只靠强制在任何时候最多只能执行全部规范的3～7 %。
二、草原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一) 草原生态环境作为一个重要的经济要素,是经济发展的基础和要素在环境完全破坏的情况下,任何经济行为都不可能发生。经济发展的前提当然不存在了。法国经济学家勒内·帕塞在谈到经济发展和人文与环境的关系时,指出:“我们要维持环境的运作状态,因为生命,特别是人类生命,以及经济活动,都有赖于环境。
你若破坏环境,你就毁灭一切,包括经济。”正如美国著名环境经济学家戴利指出的“经济学家们习惯地认为,相对于经济来说,自然界是无穷尽的,因而是不稀缺的,所以其价格是零。”他还指出,“新古典经
济学中的生产函数至少和国民核算中的概念相一致,即GDP 是通过劳动和资本所产生的增值的总和。因为他们通常将产出的仅仅当成两种投入———劳动和资本的函数。换言之,在生产中由劳动和资本生成的增值没有被附加到任何东西上,甚至包括没有价值的中性物质上。但是价值不可能不附加到某物上,它也不可能附加到灰烬、尘埃、锈迹和消散到海洋和大气中的热能上。”“但是自然是稀缺的,随着生产能力的不断增长,它一天天地变得更加稀缺。”
(二) 草原生态环境对经济发展的意义在于它的外部性特征草原的经济价值还体现在它具有巨大的外部
性。所谓外部性是指“无论何时,当经济当事人的行为以不反映在市场交易之中的种种方式影响另一个
当事人行为的时候,就会出现外部性。”近年来,英国学者皮尔斯等人在概念上系统地讨论了环境资源经济总量的构成问题。皮尔斯认为,环境资源的经济价值包含多种价值或成分。资源经济学将自然资源分为产出物和非产出物两大类,相应的有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 前者指自然资源可直接用于生产过程和消费的经济价值,如饲草,或其转化物———肉、乳、毛、皮等,有的容易在市场上直接测量市场价格,而有的则不易测量。其市场收购价格可以作为一个参考值,但其实际使用值可能超出市场收购价。这部分价值还包括其它使用
效能,但它并不直接用以生产过程或消费,不直接在市场上交换,其价值只能间接地表现出来。一般说来,这一价值相对应于生态学家所说的生态功能。认识草原的经济价值,从空间上要树立超越草原自身价值的整体观,草原生态的破坏,已超越了这一空间的局部利益,形成对邻区和更远地区的扩散和迁移,我国草原的破坏会直接危及华北、整个中国,甚至对全球都有影响。从时间上,草原的生态效益的时间效应也比经济效益的时间效应更为持久,经济效益的表现一般伴随着一个经济运行周期的完成而结束,而生态效益必然要影响到下一轮,甚至下几轮生态系统的运行过程。按照生态经济学的观点,生态效益是指生态系统及其影响所涉及的范围内,对人类有益的全部价值,它包括生命系统提供的效益、环境系统提供的效益、生命系统与环境系统相统一的整体效益以及上述客体提供的物质和精神方面的效益,而经济效益则仅仅是生态系统全部效益中的被人们开发利用的,已表现为经济形式的那部分效益。
(三) 草原生态环境对经济发展的生物经济意义正如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很难想象信息技术( IT ) 对世界经济与人类生活会产生如此深远而广泛的影响一样,到了21 世纪,生物技术( BT )必将超过信息技术的预测将成为现实。中国科学院副院长陈竺认为“当生物技术直接和它间接带动的产业,能够占到GDP 的50 %的时候,我们就说生物经济时代到来了。”他还指出,“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对人类社会,甚至对人类的进化产生的作用,可能要远远超过信息技术。”正如一位专家所指出,互联网只是对人类的信息沟通带来了巨大的革命,而基因领域的革命则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命运。有关统计表明,全球生物技术产业的销售额约每5 年翻一番,增长率高达25 % - 30% ,是世界经济增长率的10 倍左右。我国草原是生物经济的重要基础。
我国北方草原上各种牧草约有4000 多种,建群种为45 个种,禾本科居首位,约33 种。世界上大部分栽培了的优良牧草,中国都有野生种,是世界上牧草资源最丰富的国家。野生动物十分丰富。这一切都孕育着宝贵的生物基因资源。
三、草原文化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一) 草原文化是经济发展的比较优势所在从经济学的角度看,由于草原文化自身的独特性,衍生出来的稀缺性和不可代替性的特点,正是经济发展的核心竞争力所在,可以使文化价值向经济价值转变。特别是在人们崇尚生态文明、绿色文明,重视提高生活质量的社会潮流的趋动下,以无污染、纯天然绿色产品闻名的“草原文化”品牌大受欢迎,“草原文化”的经济文章大有可为。来自内蒙古草原的伊利、蒙牛、鄂尔多斯、鹿王、小肥羊、草原兴发、河套面粉等知名企业和产品,就是依托深厚的草原文化底蕴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美国著名战略专家、哈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迈克尔·波特(Michael E·Porter) 在1980 年出版
的《竞争战略》一书中提出了普遍采用的三种竞争战略,成本领先战略、差别化战略、专一化战略,草原文
化赋予了草原地区和草原产品这三个特点,如草原游牧经济就具有低成本、有差异和相对专一的特点,从而具有竞争力。
(二) 草原文化的注意力经济功能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赫伯特·西蒙最早把注意力经济问题提了出来。在高度竞争、工作与生活节奏大大加快的现代社会中人们修身养性的休闲消费需求使人们日益关注草原文化,从而产生了注意力经济功能。草原文化可以迎合人们的猎奇和松弛心理的需要。我国策划专家赵长海认为,在我国商业发展的过程当中,沿海地区的企业靠的是政策优势和地理优势带动地区经济的发展,而我们内蒙古
的企业要想发展,就必须利用好草原文化这枚“商标”。利用外界人们对草原文化充满神秘色彩的一面来吸收资金,吸引消费群体,使我们内蒙古的企业走向国内、国际市场。
(三) 草原文化产业本身的经济价值文化产业,是通过文化资源的开发,形成产业化的进程,满足社会大众的文化需求和精神消费,创造精神财富和经济效益的新兴产业。随着社会经济的进步、物质财富的增加,人们在满足了基本的物质消费需求之后,对文化消费的需求不断增加。人们在对历史文化遗产的鉴赏中,在对地域民族文化的欣赏中掏出钱来。近年来,国外有的专家在传统的三次产业划分的基础上,将信息产业列为第四产业,将文化产业列为第五产业。并且认为:文化产业是未来最具发展潜力的朝阳产业。内蒙古古老神奇的历
史文化资源,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资源,蕴藏着开发草原文化、发展文化产业的巨大价值。
四、经济发展与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和草原文化的关系
(一) 反对完全排斥外来经济要素和文化的“生态原教旨主义”
所谓“生态原教旨主义”的含义是将自然保护置于绝对优先的地位,与基本的人类价值无关,并将凌驾于诸如自由、繁荣、安全和公正这类人类的欲望之上,追求超人类的价值。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今天已经不可能作到。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深刻预言的那样,工业革命和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 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作为开放的草原文化对于外来文化从来都不是加以抵制,而是兼容并包,吸收其精华为我所用。
(二) 合理的经济发展为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和草原文化奠定物质基础国际自然保护同盟主席,著名的埃及沙漠学者米萨斯教授说:“贫穷是荒漠化的一个因素,它迫使人们放弃传统的自然循环生产过程”。西非土著人
说:“贫穷的人群制造贫瘠的土地;贫瘠的土地产生贫穷的人民”。1955 年,美国经济学家库兹涅茨,提
出了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著名的倒U 形假定:在经济未充分发展时期,收入分配将随着经济发展而趋于不平等。其后,收入分配经历暂时无大变化的时期,到达经济充分发展的阶段,收入分配将趋于平等。这一假定被后人称为库兹涅茨曲线。许多环境经济学家经过研究发现,环境恶化同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关系同样可能遵循这一倒U 形状,在早期的工业化或经济发展的较低阶段,由于经济水平较低,环境受影响程度较小。到了工业化进程加快或经济起飞时期,自然资源的耗费、废料、废气的排放超过了环境自我处理能力,环境严重恶化。但一旦到了后工业化社会或经济发展的更高阶段,由于生产设备技术水平的改进,产业的高级化趋向以及人们环保意识的不断增强,环境状况开始逐渐得以改善。这一假定规律被环境经济学家们称为环境库兹涅茨
曲线,这进一步说明经济发展与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和草原文化的关系。
(三) 以科学的发展观指导下的牧区经济发展才能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和草原文化在环境经济学看来,一味以经济发展为目标的经济行为,已经并必将对人类的自然环境、自然资源造成相当大的破坏,危及人类的长远利益。著名学者曼弗雷德·马克斯尼夫指出:“从经济主义的发展眼光来看,只管毫无区别地使用GNP 一类的累积指标来衡量所有市场交易过程的好坏,而不管它们是生产性的还是非生产性的或是破坏性的,不分青红皂白地开掘自然资源来增加GNP ,这就好像一群病人拼命滥用药和医疗设施一样,药量和费用在不断增加,但病人健康状况改善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近几年由于在工业化、城镇化和现代化的政策指引下,在无环境评估和合法手续的情况下大肆粗放开矿、滥开矿,就违背了科学的发展观。因此贯彻科学的发展观,比如在家畜承载能力之内放养家畜,充分进行科学论证之后的合理开矿,尊重牧民的经济主体地位,如合理的草原复垦和征地补偿等就能处理好经济发展和保护草原生态环境、弘扬草原文化的关系,作到经济增长、生态优化和文化发展,实现多赢。
理论研究 2006.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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