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本书《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终场》

求第186到205页上的内容。
希望直接粘贴内容,不需要整本书。页码是实体书的。

第六章:那盛大的告别
  
1、 永远记住的初吻
  周三的下午,上完课,班主任叫我去她办公室一趟。
  我隐约明白她想谈什么,果然,她讲述着前几年早恋的学生,用他们成绩下滑,高考失败的经历教育我早恋绝对不正确。又用同是女性的角度,特意强调女生更感情用事,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早恋对女生的伤害会远远大于男生。
  她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小时,我一直沉默。
  刚走出办公室,我就立即把她说过的所有话都遗忘进了垃圾桶,不是她没有道理,而是,她所说的大道理,我比她更明白,她太低估了我的心智。3
  张骏也被班主任找去谈话,肯定也在劝诫他分手。但我们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甚至都不屑于交流这个问题。
  老师,对我和张骏而言,十分烦人,却构不成任何威慑力。
  我和张骏依旧我行我素地“早恋”着。我有年级第一的光环,张骏是班级前四名,班主任和他姐夫又认识,老师们采取的教育手法都比较温柔,可依旧不胜其扰,每周都要被请去办公室谈话。我都想告诉老师,如果我的学习被影响了,不是因为早恋,还是因为你们。
  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我是年纪第一,张骏是年纪二十八名。
  我松了口气,这下子老师应该不会再在我们耳边念叨着早恋影响学习了吧?
  
  周六的晚上,张骏约我去河边散步。
  秋色已经镀染了河岸两边的白杨树林。一眼望去,金黄一片,有种沉甸甸的辉煌。
  我们坐在桥上,静看着桥下的河水流过。
  张骏将一个旧铁皮饼干盒子交给我,我打开看,里面装着很多漂亮的石头。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微笑着说:“迟到的生日礼物。”
  我没忍住,抿着唇角笑起来“我以为你今年忘记了。”
  她说:“我不会忘记。”
  “为什么有这么多石头?你不是说一年只送我一颗么?”
  他抓起了几块石头,又任它们从指间掉下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这些年,我喜欢你的时候就会捡石头,不想喜欢你的时候就把捡的石头都扔掉。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你和许小波跳舞,我当天晚上就跑到这里,把所有的石头都丢了,边扔石头,边对自己说,绝对再不喜欢你。”
  过去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清晰的如同昨天才发生,却一晃已是三年多。
  我苦笑着说:“那天晚上,我就在桥下。”
  “嗯?”他没听懂。
  “你丢石头的那个晚上,我就坐在那里一直看着你,你离开后,我才回的家,因为回得晚,被我爸臭骂了一顿。”我指着桥墩旁的阴影,当时我坐的地方。
  他侧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很古怪,估计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从桥下到桥上,我们用了七百多个日子才走到。
  他低头看着河水说:“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可后来你帮我藏枪,我就想着你不可能为谁都做这些事情,你不肯给我枪时,我表面上着急,心里却很高兴,觉得你好像很关心我,否则不会去查什么私藏枪支的定罪条例。后来你拿问题套我,我就想,你会不会是有一点喜欢我,可你和许小波一直在一起,我就拿问题也去套你,你说你不喜欢许小波,我特高兴。后来,我被关在警局里审讯,每次特难熬的时候,想到你,就觉得又是害怕,又是高兴。”
  那个时候,难过的不仅仅是他,我低声说:“每次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就特难受。那天我和小波跳舞时穿的裙子是红色,就是因为你……那谁老是穿红色的裙子。”
  “你当时为什么不肯理我?”张骏猛地揉了几下我的头,又狠狠地握住我的胳膊,非常用力,非常用力,用力到我很疼,我也知道,他就是要让我感受到这股疼。
  我沉默地,喜悦地感受着他给我的疼痛。他叹了口气,放开了我。
  他的眼神那么哀伤,我心里发酸,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非常温柔,非常卑微地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如果你不想我和沈远哲来往,我会和他疏远的。”
  他凝视着我,哀伤却温柔地笑了:“琦琦,如果你一直不变,该多好。”
  我以为他讲的是我的感情,低垂着眼睛,羞涩地说:“我会一直都喜欢你的,永远不会变。”
  他突然低头在我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的身体紧绷起来,心里面有紧张又期待,闭上了眼睛,却没有转开头,带着暗示的鼓励。
  他却一直在犹豫,在紧张,不敢有下一步的举动,我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动静,我带着失望转开了头,尴尬羞赧下眼睛依旧闭着,可他又低下头亲了亲我的脸颊,我顺着他的方向片头,唇从他脸上划过,主动地亲吻了记下他的脸颊。在紧张的肌肤挨擦中,两个人的唇终于碰到了一起,他试探地轻轻吻了吻我,可又立即离开了,我没有转开头,仅仅抓着他的胳膊,他好似突然下定了决心,猛地一低头,终于真正地吻上了我,用舌尖轻轻撬开了我的唇。
  
  因为我的笨拙,这个吻并不像小说中描写得那么动人,两个人时常舌头碰到牙齿,牙齿碰着牙齿,可我们依旧很投入。
  当他结束之后,我依旧闭着眼睛,全身没有任何力气,软软地依靠着他。他紧紧握着我的说:“琦琦,对不起,我一直都是个很坏的人。”
  我把脸埋在他脖子里,小声哼哼:“恩,你是个大坏蛋。可是,我喜欢大坏蛋。”
  张骏喃喃地问:“他们说女生会永远记住自己的初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笑着说:“十年后,你来问我好了。”
  他沉默地看着我,笑了笑,却笑得飘忽不定。
  
  深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他把外套脱下,披在我肩头。
  我所在他的衣服里,沉默地握着他的手,心情是很久未有的安宁。觉得以前争吵都很无聊,别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他,只要他也喜欢我,我就会很快乐。
  他也一直沉默地坐着,紧紧握着我的手,让我觉得特别温馨。
  他突然问我:“你想好将来读什么专业了吗?”
  “这段时间,光忙着吵架生气了,哪里有时间想这个?难道你有时间考虑这些?”我半是撒娇,半是埋怨。
  “我想了很多,尤其是关于你的未来。”
  “什么?说来听听。”
  他猛地抱了一下我,笑着说:“今天晚上不说这些,好吗?”
  明明是你自己提起的话题啊,我笑着,满心的欢喜下,只有对他的爱,轻轻点头:“好。”
  他握着我的手,抬头看着天,笑着说:“给你讲个笑话。”
  在他的笑话中,我笑了又笑,而他一直看着我。
  
  从周一到周五,张骏都没有来找过我,和我一块回家。
  自从上周末。两个人在桥边谈过后,我的心态变得平和,不再那么患得患失,也就没注意这些细节。
  周六的白天正常上课,张骏还是没来找我,我只好放学后去找他。
  他和黄薇坐在教学楼下的喷水池边说笑,黄薇对我视而不见,我也装作没看见她,只对张骏说:“晚上几点钟见?”
  张骏默默地看了我一会:“你没见到童云珠吗?”
  “怎么了?她找我吗?”
  张骏摇摇头,又沉默了很久:“我今天晚上有事。”
  在黄薇面前,我不想表现出任何失望的情绪,我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一边走一边开始生气,生气了几分钟后,又提醒自己,上周末刚说过不乱生气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也许张骏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只是一时粗心忘了告诉我。
  童云珠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将一封信交给我:“怎么刚一放学你就不见人影了?这是张骏托我转交的,让我放学后给你。”
  我很是奇怪,他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信,怎么突然给了我一封信?
  顾不上回家,只想先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受打扰地看完信。一口气跑到河边,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打开了信。
  “罗琦琦:”
  刚看到开头,我的心就一沉,不能相信地又看了一遍。

罗琦琦:
  本来想上周就和你说,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写信。
  小学的时候,我一直对你很愧疚,每次看到沉默的你,就会想为你做点什么。那时候的你,真像一只小兔子,还是那种最容易受惊的兔子,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会特别紧张,特别小心翼翼,生怕把你吓跑了。
  小学的回忆并不美丽,可因为有高老师,所有的不愉快都变得无关紧要。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像高老师对我那么好,在每个大人都认为我不可救药时,只有高老师肯夸奖我,如果没有高老师我肯定会坏得彻头彻尾,知道烂死在街头。五年级的暑假,每天去听高老师讲课,再和你一块回家。没有烟酒,没有打架,还要做很多习题,明明一点都不好玩,可是我就是很高兴,每天都很高兴,特盼着上学。
  有一次,我们俩在河里玩水,我躺在大石头上,睡觉,你用凉帽给我遮太阳,我就故意装睡,看你究竟能举多久,你居然一直举着,搞得我实在不好意思装睡。你还记得吗?肯定是忘了。你那时候可真傻,干什么都傻乎乎的,话也不会说,只要我和高老师都看着你,你就会结巴,明明会做的题,都说不出来。
  上初中后,朋友越来越多,老师们对我也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想起五年级的那个暑假,想起我们一起听高老师讲课,想起你很迅速地解出题目,却结结巴巴怎么讲都讲不清楚,还要我在旁边帮你解说。我一边说,你就一边不停地点头,也不怕脖子酸。还会想起你举着凉帽给我遮太阳的傻样子。
  我后来常想如果我们没有上同一所中学,也许那只会变成一段异常美好的回忆,你也只会成为我带着抱歉和快乐的回忆,可是,我们在一所学校,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还有歌厅舞厅,不管我到哪里,总是能碰到你。
  我担心你和许小波混在一起变坏,担心傻傻的你应付不了那帮流氓痞子,心疼你倔犟地用最愚蠢的方式和聚宝盆作对。可你一直没变坏,不但没变坏,还越变越好。从和人说话是总低着头,到站在几千人面前,演讲得奖;从紧张时结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到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你每一次演讲辩论比赛,我都去听过;你出的板报,我也去看过,我还特意录下了电视新闻中有你的片段。看着你一点点变得更自信,更开心,我衷心为你喜悦。
  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因为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因为愧疚,所以格外希望你能过得好。当我突然发现我在嫉妒许小波时,我才明白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我竟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高一的时候,你在隔壁班,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你。你从来视纪律为零,总喜欢迟到。大家都已经在教室坐好,你才踩着预备铃走向教室。我利用班长的权力,霸占了实现最好的位置。我很喜欢看那个时候的你,竖着高高的马尾巴,走起路来,目不斜视,高昂着头,一大步又一大步,马尾巴在脑后快乐的摇晃着。你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像一个斗士,不管前面有什么,你都会昂着头大步的跨过去。每次看到你,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很多力气。
  你经常因为迟到悲歌柯老师训话,可依旧我行我素,又一次你又迟到了,老师没让你进教室我看到你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窗户外的风景,还用手指蘸着水,在窗玻璃上画画,显然非常享受被老师赶出教室,连看你的人都会觉得高兴,我但是甚至暗暗地想,最好你能被老师经常罚站,我就能经常上课时看到你。
  那时候,我每天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一想到我暗中偷偷护送你回家时,你大声叫的名字是“小波”,一想到宋鹏想你表白时,你当众把情书拍回宋鹏面前,我就胆小了。
  因为夏令营,我终于有机会真正靠近你。我耍了无数花招才追到你,和你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惊喜万分,忐忑万分,我总是害怕自己不够优秀,不能让你足够喜欢。
    大概因为从小就认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小小的你,我总是企图保护你、照顾你,可你已经长大了,不仅长大了,而且比一般人更坚强、更优秀,我在你面前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生,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和照顾。
  和你刚在一起时,我曾欣喜若狂地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你永远快乐,可现在我发现我没有做到,我也再没有能力做到。
  我曾经很爱你,但是那些感情,已经在无数琐碎的矛盾和一次又一次的吵架中被消耗殆尽。
  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分手时对你也是对我最好的结局。你将来肯定会遇见一个优秀的男生,他会让你永远都昂着头、大步地往前走。
  张骏
  我没有掉眼泪,也感觉不到难受。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把信随意往口袋里一塞,拎着书包,平静地回了家,却是放下书包,和妈妈撒了个谎,就又走出了家门。
  我去张骏家找他,给甄公子打电话询问他的下落,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他,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我要见到他。
  找了整整一个晚上,找遍了家、学校、旱冰场、K歌厅、舞厅……都没有找到他。
  我走到他家楼下,坐在花坛边的台子上,等着他。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他仍然没有回家,我依旧等着,丝毫不去考虑父母会如何处理我的晚归,直到十二点多,昏黄的路灯下才出现了熟悉得人影。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慢慢走着。
  “张骏。”
  他回身,怔怔地看着我,绝没有想到十二点多了,我还在这里。
  我走到他面前,不想哭,只能努力微笑:“我看过你的信了,我想知道你是认真的吗?”
  他缓慢地点了下头:“认真的。”
  “真的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了吗?”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还能把话说得这么有逻辑。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你专心学习吧,不要再勉强自己迁就我。”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不管做什么都是我愿意,我没有勉强自己。”
  他沉默了一下,眼睛看着别处说:“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他好像怕我不相信,又说,“和你在一起很不快乐,时间长了,再多的喜欢都会被消耗完。”
  我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就好像心里面一座一直在小心翼翼维护的房子在轰隆隆地倒塌,好似整颗心都要碎成粉末,脸上却奇异地笑起来,也许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也许只是这么多年习惯性的反应,越是受伤时,越是要用微笑掩盖。
  他说:“我送你回家。”
  我们默默地走着,经过熟悉的小桥时,我在台阶上绊了一下,他扶住了我,身体的接触,让我突然之间,再顾不上什么自尊骄傲,抓着他的手,近乎哀求地问他:“我们能不分手吗?不管什么,我都愿意改,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
  他默默地凝视着我,眼中好似有留恋,可就在我以为他会同意时,他抽出了手:“你现在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知道没什么大不了。”
  我的骄傲和理智已经不允许我再说什么,可我的脆弱和感情却不愿意,我用力抓着他逐渐离去的指尖,希冀着他能心软,可他的力量更大、更决绝。终于,他用力抽出了手,远离了我。
  他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走着,两人指尖保持着一个疏远的距离。
  我忽然想起他给我讲述的他戒烟的故事。他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抽烟,一直抽到初三,烟瘾想当大,一天至少要抽一包。高一时,他决定要当一个正常的学生,开始戒烟。很难受,周围的朋友还时常故意诱惑他,给他发烟,但是他说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坚持,熬过最难受的日子,一切就会好起来,果然,熬过最难受的几周后,他对抽烟再没有任何欲望。
  我想这一次,他也下定了决心,要把我戒掉。
  走到我家楼下,我迟迟不肯上楼,一直站着,他却转身就要离去:“我回家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目送我上楼,没有微笑着叮嘱我给他打电话。
  我为自己的恋恋不舍感觉羞耻,立即咚咚得跑进楼门,可刚冲到二楼,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送我回家,从此后,他再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就心如刀割,弯着身子,痛得几乎不能呼吸,所有的自尊都不算什么了,又向楼下冲去。
  他已经走远,路灯下,他的身影变得异常轻薄。
  “张骏!”
  我所有的感情都融于撕心裂肺的大叫声中,我多么希望他能明白这一刻我有多么伤心,我有多么伤心,我有多么希望他能回头。
  他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我叫他,依旧走着。可是我知道他听到了,因为他的脚步停了一停。
  我一直盯着他,他一直没有回头。
  他的身影消失很久后,我才失魂落魄地爬上楼,爸妈非常生气,质问我去了哪里,我直接冲进卧室,反锁上了门。
  爸爸妈妈不停地骂我,可一切都似乎与我隔着一层。我的身子坐在这里,灵魂却不知道在何处。
  渐渐地,声音都安静了,只有我,坐于黑暗中。
  等我想起来看表时,已经凌晨三点。
  我没洗脸,没刷牙,直接躺倒,却怎么都睡不着,想到从明天起,张骏就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难受得如同被人凌迟,觉得恶心反胃,似乎马上就要吐,跑到卫生间,可是压根儿没有吃晚饭,怎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蹲在地上干哕。
  一夜折腾,根本没有闭眼,很快就六点半了,闹钟一如往日,没有丝毫感情地响着,提醒着我应该背诵英文了。
  我好像终于在倒塌的世界中找到了一点能做的事情,拿出英文书,把自己关在阳台上,扯着嗓子吼,疯狂地念着英文,可脑子里究竟有没有记住,根本不清楚。
  妈妈起床后,本来想接着教训我昨天晚上的夜归,可发现我已经在阳台上刻苦学习,她就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妈妈做了鸡蛋饼,热了牛奶。我没有任何胃口,妈妈问我:“怎么了?早饭一定要吃,要不然一天都会没力气。”
  我不想她看出异样,端起了碗,强迫着自己开始吃早饭。
  妹妹一边吃早饭,一边和妈妈讨价还价着这个月究竟该给她多少零花钱。我脑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地响着,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可妈妈问我话,我却能如常对答。
  妈妈问我:“你今天下午还出去找同学吗?”往常的周末,我都要去见张骏。
  猝不及防间,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连掩饰的时间都没有,我立即低下头,将碗半举到脸边,假装在喝牛奶,用碗挡住脸,可我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眼泪一颗颗掉进了牛奶里,在平滑的乳白色上,滴打出一圈圈的涟漪。
  恍惚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平静地说“不出去”,遥远陌生得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一整天,我都捧着书,孜孜不倦地学习,可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点,我总共看的书加起来,只有一页。
  晚上,我躺在床上,告诉自己,这世界上谁离开谁都照样活,我现在痛不欲生,一年后,我就会完全不记得现在的痛苦,十年后,当人家提起张骏的名字,我会思索半天才记起他是谁。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在一遍遍的自我劝解中,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去上学。
  杨军看到我时,惊讶地问:“你是不是熬通宵用功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嗯,做题做到三四点。”
  杨军大受刺激,立即开始用功。
  我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和张骏分手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学校,很多双眼睛会看着我,我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因为失恋而颓废,一整天,我都逼着自己看书学习,即使效率低得几乎没有效率。
  张骏“甩”了我后,他的红颜知己黄薇每天都陪他回家。
  我一直都知道黄薇喜欢他,张骏却很迟钝,他总认为黄薇和他是纯洁的友谊。我不知道他现在和黄薇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他们出双入对是事实,所有同学都开始说张骏的新女朋友是黄薇。
  我一直以来的恐惧实现,我成了张骏的前女友之一,所有人都将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了我。
温馨提示:答案为网友推荐,仅供参考
第1个回答  2012-04-20
罗琦琦
  
  点了发送按钮后,琦琦对着屏幕微笑,只希望当关荷收到这份信时,也能对着屏幕会心一笑。从此后,能在想起过去时,即使有惆怅,也只是惆怅那似水流年。
  琦琦非常安稳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后,她开始查询高老师的联系方式。
  上大学的时候,她还给高老师寄过贺年卡,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联系。
  拿到高老师的联系方式并不困难。她上高中时,高老师的丈夫就已经是技校的副校长,现在肯定官职更大了,查平头百姓不容易,可查当官的很容易。
  一切都如她所料,没有太多困难,她就拿到了高老师丈夫的办公室电话。
  她拨通了电话号码:“请问是王处长吗?”
  “我就是。”
  “您好,我叫罗琦琦,是高老师的学生……”
  她的话没说完,对方就爽朗地笑起来:“罗琦琦,市高考状元,后来考上了清华的?”
  “是我。”
  “高慧肯定要高兴死,我给你她的手机号,你直接和她联系。”
  “好的,谢谢您。”
  罗琦琦默默坐了一会,沉淀了一下心情,才拨通了高老师的电话,本来还紧张于该如何问候,没想到,高老师直接叫着说:“琦琦,是你吗?老王跟我说你回来了。”
  “高老师,是我。”罗琦琦的鼻子直发酸,像是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终于听到了故乡的声音。
  “琦琦……”高老师确认了是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看来电显示是室内座机,你在哪里?”
  “我在宾馆。”
  琦琦报上了宾馆的名字和地址,和高老师商量后,决定在附近的西餐厅见面,可以先喝点咖啡聊天,再一起吃晚饭。
  琦琦提前半个小时感到西餐厅,没过多久,一个短发女子走了进来,身材已经发福,笑容却十分明朗。
  罗琦琦立即站起来,因为发自内心的尊敬,反倒一点挂不出习惯性的微笑,紧张得如同小女孩。
  高老师也和原来一样,先从头到脚把罗琦琦检查了一遍,像是要检查她有没有涂红指甲,偷戴首饰。
  高老师让琦琦坐,皱着眉头说:“怎么这么瘦?你每天吃的是什么?我听说你出国了,外国的东西是不是不好吃?你身体好吗?有没有经常锻炼身体?”
  罗琦琦笑着,精明强悍的罗琦琦在高老师眼里只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臭小孩。
  她轻声询问着高老师的近况。
  高老师生过孩子后,身体不好,就从教育第一线退了下来,如今在教务处工作。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正在学钢琴,高老师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儿子斗智斗勇,让儿子多练会儿琴。
  琦琦听得很开心,知道自己这辈子最感激、最尊敬的人过得幸福就是最大的开心。
  琦琦和高老师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在离开时,她非常郑重地告诉高老师:“谢谢您,高老师,如果没有您,我的命运会截然不同。”这是琦琦第一次亲口说出对高老师的感激,在十年后,她才懂得一个道理,心里想的必须要说出来,人家才会知道。
  高老师很不习惯这种直白,不好意思地岔开了话题,但是,能看得出来,她心里非常激动高兴。有学生对她终身感激,有学生因为她而命运改变,这也许才是她教师生涯中最荣耀的桂冠。
  琦琦非常高兴自己亲口把心里的感激告诉了高老师。
  回到宾馆后,琦琦第一件事情就是查邮箱。
  没有关荷的回信,不知道是还没检查邮箱,还是邮箱已经作废,她有些淡淡的失望,但转念间又想,只要自己有心,肯定能联系到关荷,并不着急这一时。
  洗过澡后,琦琦把纸箱子抱到床上,看着它发呆,里面有她少年时所有的欢笑与哭泣。
  十年之前,她在伤痛下,怀着怨恨封存了一切,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想起,也坚信在前面的路上,一定能碰到更优秀精彩的人,十年之后,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开始明白,这些是她这生这世所拥有过的最美丽的东西。
  小波早已忘记了她,张骏早已不再爱她,但是,他们曾经很珍惜地对待过她,这才最重要。
  不知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时,罗琦琦发现自己竟然在箱子旁边睡了一觉,不禁哑然失笑。
  戴上隐形眼镜,划上淡妆。大花的吊带裙,米色的宽沿凉帽,最舒适的凉拖,一直亚热带风情的米色编织手袋,罗琦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施施然地出了门。
  她像逛街一样逛到她和小波消磨了无数日子的歌厅,完全在意料之内,歌厅已经不见。连着周围的店铺全部被拆了,统一规划成了一条小吃街。
  罗琦琦边走边看,时不时买点小吃,一直逛到最后面。
  出了步行街,有很多计程车司机蹲在路边,问她要车吗。她客气地摇摇头,沿着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道路,走着,逛着。
  中间迷了次路,不过她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出来,两个多小时后,走到了以前舞厅的所在地。
  已经面目全非,早找不到当日的“在水一方”。
  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之内,罗琦琦并没有太失望,随着人流,慢慢地逛着,微笑地打量着每个角落,可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惆怅。古人叹物是人非,却不知道最大的悲哀是物非人非,现代人常常连一点可供凭吊的回忆都难以存在。
  “在水一方”四个大字,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就跳进了她的眼帘。
  那一刻,她的呼吸几乎停止。
  一瞬后,她才又恢复正常。只是店名一样而已。眼前的“在水一方”是一家装修古色古香的书吧,不是纸醉金迷的舞厅。可是,她却忍不住拉开玻璃门,掀开竹帘,走进了书店。
  一室清凉,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知道是时间原因,还是生意本来就不好,店里的顾客不多,两个店员也有一种懒洋洋的闲适,看到她进来,只笑了笑。
  罗琦琦一边看着架子上的书,一边走着,书吧的装修风格特别有中国园林的曲径通幽,利用书架和书自然地把空间分隔成了一个个私密的小位置,除了随处点缀着的绿色植物,再没有其他装饰。
  不像一般以文艺书籍居多的书吧,这个店里有许多金融管理方面的书籍,连枯燥的微观经济学都有。
  最令罗琦琦意外的是,书店的最里面,竟然隔出一处四四方方的空间,放着一个台球桌。此时天顶上垂下的吊灯都没有开,一片幽暗寂静,好像另外一个世界。
  她走过去,拿起台球杆,在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过去的回忆潮水般涌入脑海。
  侍者打开了开关,台球桌上的灯亮了,打断了罗琦琦脑海里的画面,女孩微笑着说:“您若需要什么,请随时叫我。”
  “帮我拿一杯龙井茶,可以吗?”
  “好的。”
  罗琦琦弯下身子,瞄准了一会后,啪的一下,将杆击出,所有的球在桌面上散开。小波教给她的技艺,她并未生疏。
  她打了一会球后,侍者端着绿茶过来,放到角落里的高角圆桌上:“您的茶在这里,请慢用。”
  罗琦琦轻声问:“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女孩抱歉地笑笑:“不知道,日常管理的是王姐,真正的老板是王姐老公的朋友,偶尔回来打球。”
  “他长什么样子?”
  “三十来岁吧,不算很高,一米七八左右,看上去很斯文……”女孩笑着说:“哎,我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挺精神的一个人。”
  “他背上有没有文身?夏天的时候,即使穿着衣服,如果注意看,也能看到一点。”
  女孩凝神想了一会,“哦,有,不过看不清楚是什么。”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女孩憨厚地笑:“我怎么可能有?”
  “那王姐在吗?”
  “她不在。”
  “你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会来吗?”
  “她一般早上过来,不过有时候我们下班后,翟哥——就王姐的老公,回来玩台球。”
  翟哥?乌贼姓翟。琦琦想了一会,突然想起妖娆姓王,可乌贼和妖娆的本名是什么?她竟然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原来这时光也把她变得面目全非了。
  女孩说:“要不您明天来吧,王姐一般早上都会来转一圈。”
  罗琦琦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您。”
  弯下身子打着台球,边打边纳闷地想,为什么是书店?难道这么多年过去后,小波依然不能释怀于自己没有上过大学?
  一幅画面,几句对话突然跳出。
  在李哥的办公室,小波第一次叮咛她,做事不能冲动,要珍惜自己。他笑着问她:“琦琦,你将来想做什么吗?”
  “嗯……嗯……我喜欢看书,也许可以开个小书店,看看书,赚点钱,足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在明白过来的一瞬间,琦琦只觉得眼前好像有千万朵火红的花一路高歌着次第开放,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整个身体都好似要被喜悦炸裂。
  他没有忘记!他没有忘记!
  猝不及防间,一滴又一滴的水滴掉落到台球桌上,印出一个个深绿的渍印。罗琦琦双手撑在台球桌旁,低着头,任由泪水肆意地落下,却边哭边咧着嘴笑,他还记得我,小波还记得我!
  小波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她代替他实现了一个梦,所以他也就代替她实现一个梦。她带着他的梦想去飞翔,而他守着她的梦想在这里静静等候。
  可是,小波啊,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在多年前哭泣着离去?
  罗琦琦提起手袋,走到柜台前结账。
  “我能给王姐留个言吗?麻烦你们尽快转交给她。”
  收银员把零钱递给罗琦琦:“没问题,我会打电话告诉王姐。”
  罗琦琦拿起笔,在留言纸上写下:
  美丽温馨的小书店,像一个少年时的梦。做梦的人在红尘颠簸中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想过什么,却没有料到,蓦然回首时,梦已经实现。
  小波,明天我会在河边等你,不见不散。——琦琦
  已经递给收银员,可她又不放心起来,把留言纸拿回,在下面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不见不散!”
  罗琦琦提着手袋走出了书店,随着人潮边走边逛,和刚才是一模一样的陌生景致,她却没有了刚才的惆怅,忍不住地笑了又笑。
  这些年来,她去过很多国家,看过很多风景,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是,她最想分享这一切的人却不在,一切的精彩都带着一丝遗憾,明天她会告诉他一切,这些年的幸苦与精彩。
  一对夫妇从她身侧走过,男子留着非常短的板寸,穿着无袖背心,体形健壮,两只胳膊上的肌肉充满力量地纠结着,背上有大片的刺青,一直延伸到胳膊上。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抓着他的头,大声喊“驾、驾”,男子身边走着一个烫着长卷发的美丽女子,一面大声讲着电话,一面时不时看儿子一眼。
  罗琦琦和他们迎面而过,慢慢停住了脚步,他们却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琦琦回过头,看着他们走过一家店铺,停在了“在水一方”前,男子猛地把儿子抛起来,再接住,小孩高兴地哈哈大笑,就在笑声中,男子把孩子夹在胳膊底下,走进了“在水一方”。女主仍然站在店门口,讲着电话。
  隔着人群,罗琦琦一直看着她,她的视线好几次从罗琦琦身上扫过,却停都没有停。
  琦琦笑起来,妖娆和乌贼真在一起了!时光的河中究竟流过什么,已经不重要,当年和妖娆在一起的男子也许是她的亲戚,也许是她绝望时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最后终究选择了乌贼。
  罗琦琦对妖娆笑了笑,转过身子,汇入了人海中,刚才的喜悦却消失不见。
  如果在十多年前告诉乌贼和妖娆,他们会和琦琦对面相站却不相识,肯定没有人会相信,可这扰扰攘攘的红尘、忙忙碌碌的人生终究是磨蚀掉了以为不可能忘的记忆,但她能怪他们吗?她不也忘记了他们的名字?这不就是认识吗?一边行走,一边遗忘。
  十年光阴,她对小波的生活一无所知,也许小波早就不关心她做过什么。
  “在水一方”肯定和过去有关,却不见得和她有关,也许那只不过是小波对那段逝去光阴的纪念。
  只要曾经年少,每个人都会在心底深处为逝去的青春留一点柔软。在沧桑流年的某个间隙,眼中会忽然掠过一缕莫名的黯然,在似曾相识的风景前,心头会蓦然升起一段无名的惆怅。但这些黯然与惆怅,并不意味着他们想和那些记忆中的人重逢。
  过去的光阴就是过去的光阴,不可能再回溯,往日的朋友就是往日的朋友,只在记忆里美好。
  小波会赶赴她的河边之约吗?
  她不知道。
  清晨,吃过早饭后,罗琦琦床上白T恤、牛仔短裤,背起大背包,带着水和面包,徒步走向河边。
  上一次,她离开时,以为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就可以回来,却不料在生活的激流中,旧地重游是非常奢侈的事情,这一别就是十年。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绿化林,每棵树都长得又高又大,记忆中,只是个小树林,如今却像小森林。
  琦琦一边走着,一边温柔地抚摸过树干。
  很多年前,曾有个穿着白蓝T恤,风华正茂的少年站在这里,等着他心爱的女孩。那个少年已经被时光带走,可它们依旧在这里。
  罗琦琦穿过茂密的绿化林,到了河边。
  “我回来了。”她在心里默默说。
  她放下肩上的双肩包,坐到河边,凝视着河水,这就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在无数个午夜梦回,她常常梦到回到了河边,在她的梦里,有张骏、小波、晓菲,关荷,他们还是少年时的样子,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快乐地嬉戏。
  有时候,她会从梦里笑醒,欢喜盈满心间,却在刹那后意识到,他们早已离她而去,如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琦琦默默坐了很久以后,从包里拿出那个有自己签名的纸箱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十年之前,她毫不犹豫地将它们留在身后,奔向未来,十年之后,她开始明白,她永不能割离那些记忆,不管是痛苦还是欢笑,都是她的财富,她的生命因为它们而丰盈,所以,这一次,她会带着它们走向未来。
  她打开了箱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的透明塑料罐,罐子里装着几瓶已经干涸的指甲油,几个掉色的发夹。
  晓菲出事后剪掉了头发,拼命把自己往男孩的样子打扮,把自己不用的指甲油和发夹全送给了她。
  琦琦拿起指甲油放在手掌间把玩着。
  初二的那个暑假,她天天去看晓菲,两个人在晓菲家的沙发上涂指甲油,晓菲教她如何搭配指甲油和衣服的颜色,还帮她梳头别卡子,两个人唧唧咕咕地说话,约定了将来上一所大学,永远是好朋友。晓菲还嘲笑她没有宏大的理想,不会赚钱,可又说没有关系,她会负责赚钱来照顾她们俩。
  罗琦琦对着指甲油轻声说:“晓菲,你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很会赚钱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有能力照顾好你。”
  大学毕业后,罗琦琦放弃了北京的工作机会,去了广州。
  在陌生的城市,结交新的朋友,工作之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利用各种机会,泡遍广州、深圳、香港的酒吧。酒吧里的歌手们都是南下追寻音乐梦想的年轻人,很多人和王征相似,却不是王征。
  罗琦琦白天做着最正经、最严肃的办公室白领,夜里就变成了流连声色场所的夜女郎,她出手大方,广交朋友,聊着各种八卦是非。
  在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中,她挖掘出了一点点王征的消息,他在酒吧里唱过歌,和人组织过乐队,似乎还真灌制过一张失败的唱片,然后,他就销声匿迹了。
  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突然之间,冒出来,用着很文艺的假名,玩着音乐,谈着理想,一年年过去,理想越变越淡,酒却越喝越多,一些人会忽然顿悟后消失,一些人会从麻醉自己的酒渐渐过渡到毒,一日日腐烂,像鬼魂一样徘徊在城市的黑暗角落里。
  王征消失的结局,并不是最差的结局。可是,晓菲呢?
  罗琦琦几乎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她曾凌晨三点站在广州的天桥上,对着整个城市大喊:“葛晓菲,你还欠我一次羊肉串!”
  一遍遍,喊得声嘶力竭,回答她的是一串问候语,问候了她祖宗三代的女性亲属。
  这个城市喧哗热闹,日日夜夜都有声音,可是,就是没有她寻找的声音。
  一年多后,她在陈劲的建议下,申请到斯坦福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离开了广州。
  罗琦琦握着指甲油,把头埋在膝盖上。
  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会有答案,可有些事情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答案。晓菲会不会成为她生命中永远没有答案的谜题?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会永远背负着她,直到死亡。
  很久之后,琦琦才把指甲油放回了纸箱里,随手从纸箱里又抽取了一件东西。
  是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摸着软软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琦琦满是好奇地打开,看见了一条红底白点的小裙子。她猛地一下捂着嘴,震惊地盯着。
  她竟然保存着这个?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她忍不住站起来,把裙子抖开,仔细地看着,这么多年过去,这条裙子竟然依然像新的一样。她把裙子放在自己身上比着,好像还算合身。
  琦琦忍不住脚底下踩了几个舞步,如果小波肯见她,她一定会穿上这条裙子,请他跳一支舞。
  下意识地,她抬头看向河岸,已经是下午,小波仍没有出现。
  他会来吗?不知道。
  琦琦一会又无数个理由觉得小波一定会来,一会又有无数个理由觉得小波一定不会来。
  昨夜她曾为这个问题无限焦虑,现在却开始平静,来与不来是小波的选择,等待与不等待是她的选择,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力后的无遗憾。
  琦琦把裙子叠好,用塑料袋包上,放回纸箱里,闭上眼睛,在箱子里摸着。
  这一次拿起的会是哪一段回忆?
  一个褐色的大牛皮信封。
  这个琦琦倒是记得,里面装着和张骏有关的东西,但究竟有些什么,她却记不太清楚了。
  长城的门票,颐和园的门票,青岛蛇馆的门票……故宫的门票上写着学生票,颐和园的门票才十五块,现在只怕五十块都不够。
  几张电影票,没有年份,只有日期,有蓝色的,粉色的,黄色的,每一种颜色都是两张,座位号连在一起。这应该是她和张骏去看过的电影的电影票。
  琦琦拿着电影票,翻来覆去地看,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与这个电影票相关联的电影是什么。她也回忆不起,他们在电影院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一张小学毕业时的合影,张骏顶着一个刺猬头,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冲着镜头,咧着嘴傻笑。女生们在前面两排,她缩在最旁边,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眼睛没有看镜头,而是盯着地面,只能看到半张脸。
  琦琦看得笑起来,这个别扭的小傻妞真是她吗?却很快意识到,这竟然是她和张骏唯一的一张合影。夏令营时,有很多照相机会,她固执别扭地全部拒绝了。有两三次集体合影,可底片在刑老师那里,回学校后,那老师一忙就全忘了,压根没冲洗给他们,她当时也没在意。
  罗琦琦握着相片,难受无比,她和张骏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青岛,可竟然因为她的别扭和固执,一张相片都没留下。为什么当年的她可以那么敏感倔犟固执呢?
  一张圣诞贺卡,估计为了照顾她,里面没有任何牵涉情爱的字眼,就是祝福她圣诞快乐,可是在大贺卡的里面夹着一个小小的桃心贺卡,上面用英文写着:I’ll love you forever!!!!!!写字的人应该是觉得光写字还不能够表达自己的感情,又连着用了六个感叹号。也许非常幼稚,却满是真挚。
  罗琦琦怔怔地看着,十一年前,她收到这张贺卡,可是,竟然是十一年后,她才第一次看懂了这个小贺卡的心思和那几个感叹号。当年收到时,估计她只是甜甜蜜蜜地看完,却压根没真正读懂送卡人的细致体贴。那个少年想写很多情话,却又担心她被父母发现,所以就用了一个大贺卡写着祝福语,再用一个可以取掉的小贺卡写着情话。市面上买不到那么小的贺卡,他肯定要先挑一张上面印着桃心的大贺卡,再用剪刀把桃心小心地剪出来。
  琦琦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全神贯注地剪着贺卡,小心翼翼地把小贺卡粘贴到大贺卡上,再用白纸吸干净胶水,不能弄脏任何一个地方,因为这是送给他心爱的女孩的礼物……
  在她的生命里,曾有一个少年这么深爱过她。
  那个少年曾对她吟唱:“无求什么无寻什么,突破天地,但求夜深奔波以后能望见你。平凡亦可平淡亦可,自有天地,但求日出清早到后能望见你。名是什么财是什么,是好滋味,但如在生,朝朝每夜能望见你,那更加的好过。当身边的一切如风是你让我找到根蒂,不愿离开只愿留低情是永不枯萎……”
  那个少年会为了她神魂颠倒,考试考得乱七八糟,毫不在乎自己的将来;那个少年会因为她,吃醋到大打出手,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前途;那个少年觉得她比自己更重要,愿意为了她努力改变自己。
  可是,他的感情终究被她的自卑骄傲任性笨拙倔犟消磨光了。
  罗琦琦的眼睛慢慢湿润了,她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忘不掉张骏——那个早已经不爱她的人。她忘不掉的也许不是张骏,而是,曾有一个人那么爱过她。她耿耿于怀的也许不是张骏不爱她了,而是,再没有一个男人像张骏那么爱她了。
  太阳慢慢地向西边挪去,罗琦琦坐在河边,拾取着一段又一段的回忆——那些美丽或不美丽的一瞬又一瞬,有肆意飞扬的欢笑,也有压抑痛苦的哭泣。
  但漫漫时光,终将也必将把所有的痛苦和欢笑都凝聚成回忆中最美的星辰,温柔地照拂着我们的生命。
  因为他们的驻足、回眸,我们的花季才没有成为一个人的寂寞哼唱,因为他们的陪伴、微笑,我们的花季才奏出了最绚烂的乐章。
  那些曾陪着我们哭泣欢笑的人的确已经远去,也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可是,他们留下的那些爱与关怀却永不会逝去。
  在我们蓦然回首的刹那,他们就在那里,依旧年轻的眉眼,镌刻着我们的青春,而我们依旧年轻的眉眼,也永远镌刻在他们的青春里。
第2个回答  2012-04-20
你应该留邮箱的,我可以发全本给你,,
第3个回答  2012-04-19
、、、、你能说从哪名开始么、、、
相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