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小职员之死》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9
一、【批注】

小职员之死

  一个美好的晚上,一位心情美好的庶务官伊凡·德米特里·切尔维亚科夫,坐在剧院第二排座椅上,正拿着望远镜观看轻歌剧《科尔涅维利的钟声》①。他看着演出,感到无比幸福。(与下文形成鲜明对比,是小职员心情的起点。)但突然间……小说里经常出现这个“但突然间”。作家们是对的:生活中确实充满了种种意外事件。(纯属偶然)但突然间,他的脸皱起来,眼睛往上翻,呼吸停住了……他放下望远镜,低下头,便……阿嚏一声!!!他打了个喷嚏,你们瞧。无论何时何地,谁打喷嚏都是不能禁止的。庄稼汉打喷嚏,警长打喷嚏,有时连达官贵人也在所难免。人人都打喷嚏。切尔维亚科夫毫不慌张,(理所当然——客观而理性的意识)掏出小手绢擦擦脸,而且像一位讲礼貌的人那样,(不是发自内心本能,而是一种礼节。暗含作者的讥讽)举目看看四周:他的喷嚏是否溅着什么人了?但这时他不由得慌张起来。他看到,坐在他前面第一排座椅上的一个小老头,正用手套使劲擦他的秃头和脖子,嘴里还嘟哝着什么。(将军反应是出于本能,与身份权势无关)切尔维亚科夫认出这人是三品文官布里扎洛夫将军,他在交通部门任职。(慌张原因:将军的身份职位权势)

  “我的喷嚏溅着他了!”切尔维亚科夫心想, “他虽说不是我的上司,是别的部门的,不过这总不妥当。应当向他赔个不是才对。”(消极的心理暗示——将军不谅解会不妥当。于是,潜意识里要道歉,以求得将军的谅解)

  切尔维亚科夫咳嗽一声,身子探向前去,凑着将军的耳朵小声说:(挺郑重其事)

  “务请大人原谅,我的唾沫星子溅着您了……我出于无心……”  “没什么,没什么……”(将军并没有怪罪,小职员若到此为止,恰到好处。)

  “看在上帝份上(连上帝都搬出来啦!多重视啊),请您原谅。要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哎,请坐下吧!让人听嘛!”(一个“请”字,将军完全原谅了小职员)

  切尔维亚科夫心慌意乱了,他傻笑一下,开始望着舞台。他看着演出,但已不再感到幸福。他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幕间休息时,他走到布里扎洛夫跟前,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终于克制住胆怯心情,嗫嚅道:(心理及神情描写很细腻——被自己恐惧的心理暗示所控制,只求获得将军的谅解。)

  “我溅着您了,大人……务请宽恕……要知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哎,够了!……我已经忘了,您怎么老提它呢!”将军说完,不耐烦地撇了撇下嘴唇。(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他说忘了,可是他那眼神多凶!”(恐惧在扩大,像滚雪球一样。)切尔维亚科夫暗想,不时怀疑地瞧他一--------------------------------------------------------   

  ①法国作曲家普朗盖特(一八四七-一九0三)作的轻歌剧。

眼。“连话都不想说了。应当向他解释清楚,我完全是无意的……这是自然规律……否则他会认为我故意啐他。他现在不这么想,过后肯定会这么想的!(消极恐惧,胡思乱想,形成了恶性循环。)

  回家后,切尔维亚科夫把自己的失态告诉了妻子。他觉得妻子对发生的事过于轻率。她先是吓着了,但后来听说布里扎洛夫是“别的部门的”,也就放心了。(同样是畏于权势。)

  “不过你还是去一趟赔礼道歉的好,”她说,“他会认为你在公共场合举止不当!”(最终酿成悲剧,妻子也是帮凶。)

  “说得对呀!刚才我道歉过了,可是他有点古怪……一句中听的话也没说。再者也没有时间细谈。”(胆怯多疑的意识——不被谅解的心理暗示——潜意识里的恐惧——接二连三的道歉。)

  第二天,切尔维亚科夫穿上新制服,刮了脸,(如此谨慎,如此重视)去找布里扎洛夫解释……走进将军的接待室,他看到里面有许多请求接见的人。将军也在其中,他已经开始接见了。询问过几人后,将军抬眼望着切尔维亚科夫。

  “昨天在‘阿尔卡吉亚’①剧场,倘若大人还记得的话,”庶务官开始报告,“我打了一个喷嚏,无意中溅了……务请您原……”

   “什么废话!……天知道怎么回事!”将军扭过脸,对下一名来访者说:“您有什么事?”(将军莫名其妙,小职员纯属添乱。)

  “他不想说!”切尔维亚科夫脸色煞白,(异常恐惧!)心里想道,“看来他生气了……不行,这事不能这样放下……我要跟他解释清楚……”(恶性循环在加剧。)

  当将军接见完最后一名来访者,正要返回内室时,切尔维亚科夫一步跟上去,又开始嗫嚅道:

  “大人!倘若在下胆敢打搅大人的话,那么可以说,只是出于一种悔过的心情……我不是有意的,务请您谅解,大人!”

  将军做出一副哭丧脸,挥一下手。

  “您简直开玩笑,先生!”将军说完,进门不见了。(若此刻停止,也可避免悲剧发生。)

  “这怎么是开玩笑?”切尔维亚科夫想,“根本不是开玩笑!身为将军,却不明事理!(是谁不明事理?!)既然这样,我再也不向这个好摆架子的人赔不是了!(是谁好摆架子?!)去他的!我给他写封信,再也不来了!真的,再也不来了!”(一切,都是他的潜意识在作怪,在印证他内心的不良暗示!此时,也暗含作者对小职员不可理喻的厌恶之情。)

  切尔维亚科夫这么思量着回到家里。可是给将军的信却没有写成。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这信该怎么写。(说将军不明事理?说将军好摆架子?量他也不敢如此。所以,信是写不出的。)只好次日又去向将军本人解释。(潜意识里,他仍然在坚守——不谅解会不妥,恶性循环仍然在加剧。)

  “我昨天来打搅了大人,”当将军向他抬起疑问的目光,他开始嗫嚅道,“我不是如您讲的来开玩笑的。我来是向您赔礼道歉,因为我打喷嚏时溅着您了,大人……说到开玩笑,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在下胆敢开玩笑吗?倘若我们真开玩笑,那样的话,就丝毫谈不上对大人的敬重了……谈不上……”

  “滚出去!!”忽然间,脸色发青、浑身打颤的将军大喝一声。

“什么,大人?”切尔维亚科夫小声问道,他吓呆了。

“滚出去!!”将军顿着脚,又喊了一声。  (简直是胡闹,纯属精神错乱。将军终于忍无可忍,小职员恐惧至极!) 

  切尔维亚科夫感到肚子里什么东西碎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他一步一步退到门口。他来到街上,步履艰难地走着……他懵懵懂懂地回到家里,没脱制服,就倒在长沙发上,后来就……死了。(极端恐惧的潜意识完全控制了他的一切——他的意识,他的身体功能,他的感觉。他死了,被吓死的。)

                                      一八八三年七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