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往事一一高中那些年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7
        一九八七年八月中旬的一天,正是一年中最热的盛夏时节,白花花的太阳悬在头顶,炙热的光芒笔直地从天空射了下来,照着灰白的水泥马路,刺得行人都无法睁眼。

      差不多上午快十点的时候,一辆从郊区楼王乡开来的短途汽车驶进了市中心的老汽车站(现在迎宾路和建军路交叉口),不一会,一个中年人和一个男孩随着人流走了出来,顺着建军中路一直向西,绕过大铜马转盘右拐向北走了几分钟,又左拐进入了一条马路。这条马路不宽,两边种着梧桐树,已有些年头,宽大的树冠遮住了大部分阳光,路上行人不多,显得清凉又宁静。

        不一会,中年人在路右侧一所中学门口停了下来,指着身旁的学校,微笑地对男孩说:“喏,这就是市一中,你高中学校,很好的学校呢。”男孩随口回应了一声,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学校从门口看,与原来初中的学校并无太大差异,砖砌的方形门柱外面粉刷着灰色的水泥浆,左边的门柱中间凹进一条长方形的轮廓,刻着"盐城市第一中学"(胡乔木题的?记得好像是,不确定了)。门柱中间是一扇铁门,左侧门房里坐着一位老爷爷在摇着蒲扇驱散着暑热,应该是门卫大爷在值班。从铁门向里看,一条笔直的砖路向里延伸着,两边种着水杉树,路右边一溜是橱窗,左边不远处树丛中隐约看到是一幢二三层楼的楼房。正值暑假,校园里没有学生上课,加上校园里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装饰,显得宁静安详朴实大方。

        过了好几分钟,中年人才提醒男孩说,走吧,我还有事要办,这里以后有你看的,三年呢,不急。

        这就是我与母校第一次相识的记忆,平淡如水。那时我对于什么市重点省重点学校毫无概念,除了校名,并无特别感觉(因为总觉得凡是第一的都应该是了不起的)。

        其实母校如一知识渊博的学者,大街偶遇时与一普通路人无异,而只有与之深交畅谈时才会受益匪浅。年少根本不知这样道理,当时也绝没想到这里将会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处驿站,正是从这里我获得了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把钥匙,用它开启了我新的人生一页。

      从城里回家不久便到了高中开学的日子,因要军训,便提前开学了。

      记得开学那天,父亲挑着担子,一头是大米,一头是被褥行李,我手拎着面盆等零碎生活用品,斜背着黄书包,跟着父亲来到了学校办理报到手续。

        办手续,交粮食(当时食堂可以是学生每月自己交米或粮票代替交部分伙食费),认宿舍,因我初中已住校三年,对住校生活早已适应,所以父亲办完手续后便准备回去,临行前指着校门口的马路说,这里是大城市,外出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写对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一父亲送儿子去读高中,临别前居然对学习只字不提,他只愿孩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能平平安安。这在现在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是他认为上学并非特别重要还是粗心忘记叮嘱了吗?

        这都不是,相反地他非常尊重知识,他自己曾在这所城市的另一所省重点中学读完初中,后因家庭困难,靠天吃饭的爷爷奶奶承担7个孩子的生活已非常吃力,哪有经济实力再供孩子读高中?父亲带着无限的不舍和遗憾从此离开了学校,他是深知那个年代读书对于一个农民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考上大学吃上公家饭是大部分农村孩子改变命运的唯一选择。可他在我面前很少聊起学习,这也是那个年代大部分家长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学习是你作为一个学生自己的事情,在那个物质生活还很贫困的年代,保障一家人基本生活是他们优先级最高的大事,根本没太多精力陪读问学,也正是这种无意的放飞让那时候的孩子有了更多的自由和独立机会,他们少了过多的"关注"和束缚,反而飞得更远。

        辞别父亲,无事可做,我便在校园闲逛起来,开启了与校园一草一木共同生活的三年时光的序幕。

        相比现在的学校校园,那时的校园真的不大,甚至说很小,但很精致,校园从功能上分为二部分:南面是教学区,北面是生活区。

        从校正门进来,顺着主路,首先看到的便是三层的初中楼,初中楼灰白发旧的水泥墙面告诉每一个路人,它已很有些年头了,估计是学校最古老的建筑物之一。

        初中楼后面是三层的高中楼,两楼之间间隔不大,又被自行车车棚占去一片地,只剩下十几米宽的绿地。高中楼远比初中楼新,六间教室面南背北呈东西向展开,干净而明亮。

        噢,这里将是我三年高中生活学习的场所,这里是我的新家。

        高中楼东北角是个小的开放型篮球场,篮球场北边便是学校唯一的大操场。操场说大,其实也只是相对校园内其他空地而言,一圈大概也就是标准的1000米场地。

        操场西边是学校生活区,包括食堂,浴室和教职工家属区等。高一时,男生新宿舍楼还没建成,男生是安排在学校西南角平房里(女生宿舍在哪?真忘了),所以除了吃饭和体育课外,学生平时很少会走到这片区域,因为这里碰到老师的几率非常大,而那个时代的学生对老师普遍怀有敬畏之心,再调皮的学生在老师面前也不敢造次。

        这种朴实的师生关系其实是一种很好的尊师传统,它维护了为师的尊严和求学的严肃,而不像现在所谓一味追求表面"师生平等"关系而忘记了最起码该有的尊重,对老师对学问皆而有之的度和界。

        沿着食堂门口的小路向南,穿过一个一人多高的圆形拱门,便又回到学校教学区。拱门左边就是高中楼,右边则是实验电教综合楼,再向前走,两座不大的二层小楼便是老师的办公楼,估计分别是初中高中老师的办公室。

        校园主路上栽的树以水杉为主,高大笔直的水杉立在两边,像是忠实的校园卫士一样,和这里的学子一起寒来暑往,一同看云卷云舒,一同吸收着知识的甘汁而生长,一同体验着青春的酸甜苦辣。

        这就是我高中的校园,我永远的另一个家园。

      半个月军训结束后,正式的高中生活开始了。

      众所周知,能踏进一中大门的学子都是县乡初中成绩姣姣者(楼王乡二名,其他乡镇估计也不会太多),虽然如此,但各地初中教学质量差异仍然很大,学校为了全面了解新生各门学科的情况,按惯例开学一周后进行摸底考试。

        这是高中学习的第一次考试,对于每个新生来说,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各地"学霸"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紧张的是知已不知彼,世事难料。

        对我来说,一中果然是一中,试卷风格完全陌生,考完所有科目,心都凉了,而且是凉透了。

        成绩出来了,意料之中,除了数学都不及格,按成绩排名下来一一34,我知道这便是我现在的位置,一个52人的班级,一半不到,中等偏下。

        兴奋早已吓没了,只留下了几天几夜的紧张,让我彻夜难眠,从过去初中学校第一位置跌落下来,伤得很深,刚开学时仅存的一点傲骄和沾沾自喜被现实彻底撕得粉碎。

        怎么办?我还有希望吗?

      一中不相信眼泪,一中不需要懦夫。

      一个字:追!

        摸底考试后,深感压力倍大。原初中优越感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眼前一个个谈笑风生的高手,羡慕嫉妒无恨,这时才真正感受到那些存在知识盲区同学平时的迷茫和压力。

        经过几夜不眠的思索,明白害怕和退缩解决不了问题,一场摸底考试敲醒了我,也让我成熟了许多。

        面对全新的课程,全新的环境,全新的学习要求,首先需要的是尽快适应,跟上队伍的节奏和步伐,而落后的基础部分只能挤出碎片时间自己补习。

        于是,时间成了我最想要的资源,周末上街放松已不在计划之中(上街去最多地方就是铜马旁边的新华书店),回家的次数由一个月一次有时改为二月一次,能用的时间都列在了本里,可还是觉得不够,怎么办?

        只有少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班有同学凌晨四点多就起床,在校园树下借着路灯晨读。

        当你发现这个世界上比你更优秀的人比你更勤奋更努力时,你还有什么理由偷懒?

        一旦发现了这个秘密,我再也无法等到5点半(是不是这个点?记不清了)体育老师口哨醒来了,于是便加入到星光晨读的队伍中了,从开始的四点多到后来的三点起床,近二年星光晨读的日子(高三下半年不再那么早了,因为新课已完,都是复习课,已不再那么紧张),记忆犹为深刻。

        凌晨的校园一片宁静,与白天完全两个模样,白天的热闹和教室里的朗朗书声早已伴着晨雾散落在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喧嚣了一天的城市和工作了一天的人们还都在沉睡之中,只有道两旁的水杉树伴着路灯在认真地值着夜班,等待着黎明与它交接。

        此时的空气十分清新,不论春夏秋冬,都是一天最凉爽的时刻,它能让你头脑保持清醒,也是读书的好时刻。

        在初中楼拐角处,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宽大的树冠浓密的枝叶遮挡着天空,楼边角落显得有些阴暗,为方便行人,学校特地安装了两盏路灯,反而使这个角落比路边其他地方亮敞许多,树对面是个自行车棚,所以这个角落成了早起晨读学生最青睐的地方,晴天在树下,雨雪天在棚下,四周还是处在黎明前的朦胧之中,寂静无声,这个世界此刻属于你的,或背诵或朗读或静思或赏月或观星,随你心意而定,倒也给平日枯燥的学生生活另添了一份情趣。

        回想起来,那段日子里每天睡眠只有四五个小时左右,伙食也很一般,但上课从不瞌睡,一天到晚精神十足,而现在每天好吃好睡如猪一般,八小时睡足有时仍觉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的年轻,或许是因为家人眼中的那份期盼,或许是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份信念和理想。

      80年代末,中国教育还没有改革,高考除北京外都是同一份试卷,只是分为文科理科二种类型的卷子。区别在于文科高考科目为语数外政地历,理科则考语数外政物化生,而且数学分一二卷,一卷理科难于二卷文科。

        为了对接这种高考模式,高中分为文理两科,高一学期一结束,头等大事便是文理分班。

        文理分班的原则是参考各科成绩和个人意向结合的方式。当年社会仍流传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学科认知,所以选理科人多于文科是全国高中普遍的情况,我们也不例外,六个班最终分为二个文科四个理科,我从高一(1)班分到了高二(6)班。

      高二一开学,新的班级在新班主任带领下开始运转。说是新的班级,其实也不算全新,因为大部分同学仍是高一老班的原班人马,最大的变化是男女生比例,再一次严重失衡。高一时男女生比例约为3:2,50多人的班级还有20多位女生,分班后变为4:1,只剩下十位女生,如宝贝一样。其实这也是合理的拆分,女生擅长语言表达,读文科便于发挥她们的特长,而男生优于逻辑推理,数理化的枯燥演算更能平复他们骚动的青春。

        相对于那个年代,现在高考改革让人彻底看不懂道理何在。那个年代没有课外补习,没有跑班分层,那时只有尽力尽职的老师和一心读书的学生,虽然高考升学率只有20%左右,但那些没有走过独木桥的同学同样很努力很付出,只是大学的名额太少,他们不幸被挤了下来,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一个时代总有着一个时代的特征和缺憾。

      高中三年,曾经有近二十位老师执教过我,有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新手,也有四五十年教龄的老学者,他们每天备课教书,改作业,编试卷,白天上课,晚自习值班辅导,风雨无阻,用一言一行为我们诠释什么叫真正的"学为师,行为范"。

        事隔多年,当年的老师大多都已退休,有些恩师已经仙逝,回想起来,想说的话太多,不能一一表述,只能挑些记忆以表对老师们的感恩之情。

          高一数学老师是一位老头,姓苏,个矮体胖,声如洪钟,幽默诙谐。最奇特的是他那装满知识圆圆的大脑袋。他为人平和,爱笑喜逗,学生们私下都叫他"苏大头"。我想他肯定是知道这个绰号的,但从未点破。

      苏老师教的是高一数学,当年数学分为代数和几何两门课程。每当上课情到浓处,他便叉开双腿,微低下他标志性的脑袋,硕大的脑门侧着冲向我们,鼻梁上的眼镜在激动的言语震动下顺着鼻梁慢慢下滑,直至卡在鼻翼之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他睿智的双眼,圆瞪的眼睛从眼镜框上沿望着我们,黑白分明。右手拿着粉笔,左手指着黑板,嘴里说到:"注意了,下面我要变形了……"。那声音透过教室传得很远,至今犹如昨日耳边之声。

      苏老师几年前离开了我们,今以寥寥几句怀念这可爱的老头,愿他在天堂也能一样快乐地教学。

      学习是一个长期坚持的过程,它需要持之以恒的耐心和不断的积累,任何急功近利的方法只能暂时起效,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和它相忘于江湖,如不重温则可能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物理陈老师就是这样非常注重细水长流积累式教学的一位老师。他从第一天上课起便要求每人另准备一本本子,他会每天布置一道题目,让课代表中午休息时抄在黑板上,第二天上午上课前收好交给他改,中午课代表取题时再领回发给大家,每天如此,三年没断。

      听知情的同学说陈老师原是北大高材生,在那个动乱年代由于某些无法说得清楚的原因被罚回原籍,虽属学校老师,但一直没被转成公办资格(听说后来转了,我们也毕业了),所以也就无法分到公房,教我们时他和师娘还住在校外好几里地远的一个老小区小房子里(和同学去过一次)。他教我们应该有50多岁了,头发已花白大半,可从没听他因历史不公而发过牢骚或消极教学。

        年过半百的老人,每天骑车早早来到学校,他一人教二个班一百多号学生,任务很重,可除了课本知识和作业外,他仍固执地"自讨苦吃",除每日一题外,还经常自己亲自择题编试卷,他的字体非常好认,方方正正,整整齐齐,每当捧着他手刻的还散发油墨香的试卷时,总觉是那么安心和亲切。

        那时候都是这样的老师,不容你不肃然起敬!

      高高的个子,俊朗的脸庞,一口流利的英语,一手漂亮的罗马体,上课时不时因一个问题与学生争得面红耳赤,严重时会甩手转身扬长而去,扔下一教室惊愕的学生面面相觑。

      谁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个有个性的老师。

      是的,他就是我的英语老师华先生。

        一个个性独特甚至有些羁傲不逊的年青教师。

        华先生上课风格不拘一格,随兴发挥常有发生,甚至有时为解释一个单词的历史变迁,花大半堂课在课外知识海洋里肆意𣈱游,忘记了课本,忘记了教学计划。按他的解释,英语是一种工具,不是一门课程,要在生活中随时学,在生活中体会运用,而不是仅仅45分钟的课堂的记与背。当时的我们并不能完全理解他这些话的意思,认为课本才是我们的圣经,其他的外延纯属浪费时间,要知道时间多宝贵呀,所以师生冲突时有发生,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喜欢他的课。

      记得有一次上午第二节课,天空出现多年难遇的日全食现象,于是就出现了一个英语老师指导学生把眼镜用黑墨水涂上,集体坐在操场上抬头观日食出现的奇观,看完后用英文普及这一物理现象,惊得隔壁班同学大呼,羡慕之情难以描述。

        人这一生遇到一个好的老师是他的福份,我们在一中三年碰到了许多令人尊敬的好老师,他们教给我们知识,更重要的是他们教会我们怎么做人,怎么面对生活和人生。这何尝不更是一种幸运?

      八十年代末的华夏大地,改革开放才刚刚拉开序幕,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才施行没几年,经济处于全面恢复的开始时期,全社会物质还十分缺乏,人们生活刚比温饱好一些。

        那时候一周七天,工作学习六天,休息一天。回家只能利用周日,周六晚上急急回,周日下午匆匆归。作为县乡考上来的住校生,因为来回一趟得花好几个小时,所以大家基本都是一个月回家一趟,甚至更长间隔。

        我的家所在乡镇在市区西面,离校有四十多公里,回去一次单程汽车要二个小时,下车再步行近二小时才能到家,实在累人。

        那时候乡镇之间的公路大都还是沙土泥路,坑坑洼洼。晴天里,汽车开过,由轮胎卷起的路表面的泥灰会腾空而起,呛得人天法呼吸。雨天里更是狼狈不堪,轮胎沾着洼坑里的泥浆甩得到处都是。

        市区开往乡镇的汽车没有空调,这种混杂着汗味,灰尘,汽油味的老式汽车,一路像老牛一样哼哧哼哧地行驶着,每一次乘坐比现在一次长途旅行还要累上十分,但尽管这样,每到归家的周末,住校生心里火急火燎,下午最后一节课一结束便急匆匆地跑向车站,生怕赶不上最后一班回家的车,否则又要再等一个星期,归心似箭呀。

      家,永远是家,一个不可替代的奇怪的场所。

      每年7月7,8,9三日是法定的高考日子,十年的辛勤劳动到了收获的季节。

        如果一个人说高考他从没紧张,那是骗人,只是不同人紧张程度和方式不同罢了。

        6日下午,父亲突然来到我的宿舍,我很意外,因为之前我已和他讲过不需要他来看我,老师说了高考试卷难度与平时相差不大,关键是心态,所以我根据对自己的了解,让他放心,没必要大热天跑来一趟,再说他来也不能替我考试,白白受累。

      可他还是来了,还说让我晚上到附近一个亲戚家睡觉,他睡宿舍,因为亲戚家有电风扇(那个时候空调没还普及,极少极少),也会安静些,我本不想折腾,但不想扫他的兴,拂了他的面子,天晓得他来宿舍前怎么和亲戚商量借住的事。

        其实即使住在亲戚家,那一夜我也几乎没有睡着,紧张和兴奋让我睡意全无,望着天花板脑子胡思乱想,折腾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天不亮父亲就早早来了,透过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知道他也一样没有休息好。

      亲戚家特地包了粽子,吃完早饭,父亲陪我一路走回宿舍,默默地,没有说一句话。我收拾好文具准备进考场,回头安慰父亲说,我去考试了,你回家吧,没事的。父亲张了张嘴,像是有许多话要讲,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别紧张,好好考。

      父亲转身回家,我转身进入考场,我知道对于我们这都是一场人生大试,容不得半点疏忽。

        第一门课是语文,进入教场前心跳得厉害,可当拿到试卷写完名字后,便觉一身轻松,心静如常。就像一名战士一旦进入战壕,他不再害怕紧张,唯一要想的就是如何杀敌。

      考试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天气凉爽了不少,所以大家都以为运气真好,今年高考不会热了。那晓得7号这天,晴空万里,火辣辣的太阳蒸起了前二天下雨的湿气,天气变得异常闷热。那时教室没有空调,只有吊扇,为防考生中暑,教育局为各考场紧急运来很多冰块,用盆盛着摆放在教室过道里。

      其实那样闷的天气,一个教室那么多考生,处于那样的紧张环境,这点冰块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答题,任由几十厘米厚的冰块在桌边孤独地融化,悄无声息。

      第一场试考完,校园里紧张气氛缓解了许多,就像刚打完一场大战的前线战场,硝烟还未散尽,战士们赶紧抓紧时间休闲放松。

      考场热,宿舍更热,因为那时宿舍连台风扇也没有,湿热的空气让整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一样,连床上的竹席也热乎乎的,一躺下一身热汗,根本无法静心休息。

        好在人多点子多,不知是谁提议的,说教室不是还有好多没化完的冰块吗?搬回宿舍物理降温。

        于是,在校园走道上就出现一支搬冰大队,两人抬着一盆,把考场没化完的冰块搜刮一空,运回宿舍,搞得房间过道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知是冰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后面二天里大家靠这种方法每天夜里都能睡得很香,平安地度过了这场人生大考。

      随着考试的结束,意味着离别的日子近了。三年来朝夕相处的同学和老师,就此一别,各奔天涯。虽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离别真正到了眼前,大家满是不舍和依恋。

        别了,我的同学。

        别了,我的老师。

        别了,我的母校。

        再次回到母校,是大一的寒假,同学小聚。再一次回到母校,已是毕业二十年的聚会,第二年母校扩招,搬入新址,老校区拆迁合并成一所小学,一切已荡然无存,那干净的砖路,那高高的水杉,那楼那宿舍,从此都只能出现在梦中,仅以此文记之,为了我那快被人遗忘的母校老校区和那些永远令人尊敬的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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