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4-09-03
临武君和孙卿子在赵孝成王面前讨论军事，孝成王说：“请问兵法的关键？”
临武君回答说：“掌握上天的视点和地利的优势，观察敌人的变化，后发制人，先发制人，这是用兵的关键。”
孙卿子说：“不然！我所听说的古人之道，用兵攻战的根本在于统一民心。弓箭不协调，即使后羿也不能射中微小目标；六匹马不和谐，即使造父也不能驶得远；士兵和人民不亲近，即使汤武也不能取得必胜。所以，善于亲近民心的，就是善于用兵的人。所以，兵法的关键在于善于亲近民心而已。
临武君说：“不然。兵法所贵的是地形和利益，所行的是变化和诡计。善于用兵的人，行动神秘莫测，无人知晓其真实意图。孙吴用此法无敌于天下，难道还需要民心吗！
孙卿子说：“不然。我所主张的是仁义之兵，王者之志。君主所贵的是权谋和利益；所行的是攻城掠地和诡计多变，这是诸侯之事。仁义的军队，不能被欺骗。那些可以被欺骗的，是怠惰的人，是闲散的人，是君臣上下之间离心离德的人。所以，用桀欺骗桀，还可能有巧拙之差；用桀欺骗尧，就像用鸡蛋碰石头，用手指搅动沸水，像是投身水火，只会烧焦沉没。所以，仁义的君主和士兵，上下同心，三军合力；臣子对君主，下对上，就像子事父，弟事兄，像是手臂保护头目和胸腹，欺骗并袭击他们，和先惊后击，没有区别。而且，仁人用兵，即使只统治十里的国家，也会有百里之听；统治百里之国，则有千里之听；统治千里之国，则有四海之听，必然会明察秋毫，警戒传达一致。所以，仁义的军队，集合起来就是士兵，散开就是行列，延展就是莫邪长剑，阻挡者断；攻击就是莫邪利剑，当之者败；圆阵而止，就像巨石，触之者角摧，按角鹿埵陇种东笼而退。而且，暴君之国，将有谁与他一起来呢？那些与他一起来的人，必定是他的百姓，而他的百姓亲近他如同父母，喜欢他如同椒兰，他们回头看着他们的君主，如同烧伤，如同仇敌；人之常情，即使是桀纣，难道又愿意为他们所恶，伤害他们所喜欢的人吗？这就像让人的子孙自贼其父母一样，他们必定早晚告诉他们，夫又何可诈也！所以，仁人用兵，日益明智，诸侯先顺者安，后顺者危，图谋敌者削，反之者亡。《诗》说：“武王载发，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触。”就是说的这个。
孝成王、临武君说：“善！请问王者之兵，设何道何行而可？”
孙卿子说：“凡在大王，将帅是末事。请让我依次说明王者诸侯强弱存亡之效，安危之埶：君主贤能，其国治；君主不能，其国乱；尊礼贵义，其国治；简礼贱义，其国乱；治者强，乱者弱，这是强弱之本。上足以仰，则下可用；上不仰，则下不可用；下可用，则强；下不可用，则弱，这是强弱之常。尊礼效功，上是；重禄贵节，次也；上功贱节，下也，这是强弱之凡。好士者强，不好士者弱；爱民者强，不爱民者弱；政令信者强，政令不信者弱；民齐者强，民不齐者弱；赏重者强，赏轻者弱；刑威者强，刑侮者弱；器械用兵革攻完便利者强，器械用兵革窳朽不便利者弱。重用兵者强，轻用兵者弱；权出一者强，权出二者弱，这是强弱之常。
齐人崇尚技击，他们的技击，得一敌首，就赐赎锱金，无本赏矣。这是对付小敌弱国，可以偷可用；对付大敌坚国，就会溃散离耳。像飞鸟一样，倾侧翻覆无日，是亡国之兵也，莫弱于此。这是去赁市佣而战之几矣。
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服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是数年而衰，而未可夺也，改造则不易周也，是故地虽大，其税必寡，是危国之兵也。
秦人其生民郏阨，其使民也酷烈，劫之以埶，隐之以阨，忸之以庆赏，酋之以刑罚，使天下之民，所以要利於上者，非斗无由也。阨而用之，得而後功之，功赏相长也，五甲首而隶五家，是最为众彊长久，多地以正，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
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秦之锐士，不可以当含枣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兼是数国者，皆干赏蹈利之兵也，佣徒鬻卖之道也，未有贵上安制綦节之理也。诸侯有能微妙之以节，则作而兼殆之耳。故招近募选，隆埶诈，尚功利，是渐之也；礼义教化，是齐之也。故以诈遇诈，犹有巧拙焉；以诈遇齐，辟之犹以锥刀堕太山也，非天下之愚人莫敢试。故王者之兵不试。汤武之诛桀纣也，拱挹指麾，而彊暴之国莫不趋使，诛桀纣若诛独夫。故泰誓曰：“独夫纣。”此之谓也。故兵大齐则制天下，小齐则治邻敌。若夫招近募选，隆埶诈，尚功利之兵，则胜不胜无常，代翕代张，代存代亡，相为雌雄耳矣。夫是之谓盗兵，君子不由也。
故齐之田单，楚之庄蹻，秦之卫鞅，燕之缪虮，是皆世俗所谓善用兵者也，是其巧拙强弱，则未有以相君也。若其道一也，未及和齐也；掎契司诈，权谋倾覆，未免盗兵也。齐桓、晋文、楚庄、吴阖闾、越勾践是皆和齐之兵也，可谓入其域矣，然而未有本统也，故可以霸而不可以王；是强弱之效也。
孝成王、临武君说：“善！请问为将？”
孙卿子说：“知莫大乎弃疑，行莫大乎无过，事莫大乎无悔，事至无悔而止矣，成不可必也。故制号政令欲严以威，庆赏刑罚欲必以信，处舍收藏欲周以固，徙举进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窥敌观变欲潜以深，欲伍以参；遇敌决战必道吾所明，无道吾所疑：夫是之谓六术。无欲将而恶废，无急胜而忘败，无威内而轻外，无见利而不顾其害，凡虑事欲孰而用财欲泰：夫是之谓五权。所以不受命於主有三：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可杀而不可使击不胜，可杀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谓三至。凡受命於主而行三军，三军既定，百官得序，群物皆正，则主不能喜，敌不能怒：夫是之谓至臣。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战如守，行如战，有功如幸，敬谋无圹，敬事无圹，敬吏无圹，敬众无圹，敬敌无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