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祈祷-鸣响雪松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8
三个祈祷

“既然你说到了神,阿纳丝塔夏,那你是怎么祈祷的?还是完全不祈祷?很多人在信中都

请我问这个问题。”

“弗拉迪米尔,你说的‘祈祷’是什么意思?”

“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祈祷……就是祈祷啊!你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大家对同一个词的理解都不同,所以感受到的意思会因人而异。为了让我接下来能讲得

更清楚些,我才会问,你是怎么理解祈祷的。”

“我没有真正想过祈祷的意义,但我还记得一段主要的祈祷词,有时为了保险起见,还会

念出来。那一定有它的意思,毕竟很多人都会念。”

“所以呢?你只记得祈祷词,却不想知道它的意义吗?”

“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没想过它的意思。我觉得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想这个要做什么?祈

祷就像和神对话啊!”

“但如果你说,主要的祈祷词是在和神对话,那告诉我,要怎么跟神——你的父亲——说

话,却不带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老是在这个问题打转!写祈祷词的人一定知道有什么意思。”

“可是难道你不想亲自和天父说话吗?”

“当然想,每个人都想亲自和天父说话。”

“但如果你想‘亲自’和它说话,怎么可能说着别人的话,而且还不知道背后的意义?”

阿纳丝塔夏想知道我背诵的祈祷词有何意思,这样的追根究底起初让我觉得有点烦,但之

后我也开始对祈祷词背后的意义感到好奇,因为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怎么会这样?我

把祈祷词背了下来,还反复念过好几次,却几乎没有想过那是什么意思。知道意思的话应该会

很有趣,毕竟我都背下来了。”所以我告诉阿纳丝塔夏:

“嗯,好吧,我会找时间好好想的。”

但她回答:

“为什么要‘找时间’?难道你在此时此刻念不出来吗?”

“怎么会不行?我当然念得出来。”

“弗拉迪米尔,那就把你刚才说的,用来与神沟通的主要祈祷词念出来吧。”

“我只知道一个,因为大家似乎都说那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就记下来了。”

“没关系,你就念出祈祷词,我会跟着你的想法。”

“好的,听好了。”

我对阿纳丝塔夏念了《主祷文》。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主祷文》是这样的: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你的名被尊为圣,

愿你的国来临,

愿你的旨意承行于地,如于天。

我们的日用粮,求你今天赐给我们;

宽免我们的罪债,犹如我们宽免亏负我们的人;

不要让我们陷入诱惑,

但救我们脱离那邪恶者。

因为圣父、圣子、圣灵的国度、能力、荣耀,

都是你的,直到永远。

阿们。

念完之后,我望向阿纳丝塔夏。她低着头不看我,和我一样不说话。她脸上带着难过的表

情,就这样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我忍不住问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阿纳丝塔夏?”

她头也不抬地回答我:

“你希望我说什么,弗拉迪米尔?”

“什么意思?我完全没有停顿地把祈祷词念出来了,你喜欢吗?你可以说些什么啊,可是

你一句话都不说。”

“弗拉迪米尔,当你在念祈祷词时,我曾试着跟着你的想法、感受,以及这段沟通的意思。

祈祷的文字我都听得懂,但你并没有了解所有的字。你刚才有一点想法,倏然便消逝,而且完

全没有感情。很多字的意思你都不懂,也没有说话的对象,只是在喃喃自语。”

“我还是像大家一样念出来了。我去过教堂,那里所用的深奥词汇甚至更多。我听过别人

是怎么念的,他们都念得像是顺口溜,一下就念完了。但我刚刚念得很慢、很清楚,好让你可

以理解。”

“可是你刚刚才说,祈祷词是用来和神沟通的。”

“是啊,我说过。”

“但神是我们的父亲,它是个体,是有生命的实体。如果与它正常对话,它是能够感受得

到并了解的,但是你……”

“我怎么了?我说过了,大家都是这样与神沟通的。”

“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女儿波林娜在你面前,突然用单调的语气讲话,说出一连串连她

自己都不懂的词,身为父亲的你,会喜欢女儿这样的沟通吗?”

我脑中清楚浮现这样的画面,当下觉得糟透了。女儿站在我的面前,像疯子一样口中念念

有词,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所以我决定了:不行,我要弄懂祈祷词的意思,不能只是没有意

义地复诵,不然在神的面前,我会像个发疯的蠢蛋。就让别人继续这样念,我可是要弄懂这个

祈祷词。反正遇到不懂的字,哪里找一下翻译就行了。但为什么教会要用这种难以理解的语言?

我开口问阿纳丝塔夏:

“你知道吗,这里的翻译大概不完整又不精确,所以我才会像你说得那样,迷失了自己的

想法。”

“弗拉迪米尔,透过这个翻译版本,还是可以了解意思。当然,里面有一些日常生活中早

已不用的词汇,但只要好好思考,找出你觉得最重要的地方,以及最能让天父开心的部分,意

思就会变得很清楚。当你向天父念出祈祷词时,你想要的是什么?”

“嗯……我念的内容大概就是我想要的吧。我希望它能赐给我日用粮、宽免我的罪债、不

要让我陷入诱惑、救我脱离那邪恶者。祈祷里都说得很清楚了。”

“弗拉迪米尔,神在它的子女出生前,就将所有的粮食给了他们。你看看四周,所有的一

切在很久以前就给了你。慈爱的父母不需要别人要求,就会宽恕所有人的罪过,而且从来没想

过要让人陷入诱惑,天父给了所有人不屈从骗人计谋的能力。天父在很久以前就做到了为什么

你要用自己的无知让它受委屈呢?你的周围都是它永恒的礼物。一个给了孩子一切的慈爱父亲,

你还能要求它给你什么呢?”

“可是如果有它没有给的东西呢?”

“它已经尽了全力,从一开始就将全部给了自己的子女,全部!毫无保留!就像父亲那样

不顾一切地爱着子女的它,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比孩子快乐生活还令它开心的了!它希望自己

的儿子和女儿快乐!

告诉我,弗拉迪米尔,如果父亲从一开始就将全部给了孩子,却看到孩子在他的面前不断

要求:‘更多,我们要更多!请保护我们、拯救我们!我们都很无助,我们都很没用。’这时父

亲会有什么感受呢?请回答我,身为父亲的你,或是你的朋友,会想要有这种孩子吗?”

“我现在没办法立刻给你答案,等我静下来之后,我再好好思考。”

“好,当然没问题,弗拉迪米尔。如果你有时间,也请你想一想,除了你的要求之外,天

父希望从你这边听到什么。”

“什么?神也希望从我们这边得到什么吗?它想听什么?”

“就是每个父母都想从孩子口中听到的。”

“阿纳丝塔夏,告诉我,你自己有没有对神祈祷过。”

“有。”她回答。

“那就念你的祈祷词给我听吧。”

“弗拉迪米尔,我不能念给你听,我的祈祷是对神的。”

“那就对神吧,我在旁边听。”

阿纳丝塔夏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背对着我,然后开始说话。虽然只是一般的祈祷词汇,

但……我的内心好像突然颤抖了起来。她祈祷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仿佛是在对要好的朋友、

爱人或亲人讲话。她的祈祷带有真实对话的各种语调,热情、开心和狂喜都有,似乎阿纳丝塔

夏热情倾诉的对象就在她的身边:

我无所不在的父亲啊!

谢谢你的生命之光,

谢谢你的现实国度,

谢谢你充满爱的意愿。愿美好长存!

谢谢你的每日食粮!

也谢谢你的耐心,

还有你宽恕地球上的罪恶。

我无所不在的父亲啊!

我是在你的创造之中的女儿。

我不会让罪恶与懦弱有机可趁,

我不会辜负你的成就。

我无所不在的父亲啊!

我是你的女儿,要让你开心的女儿。

我要用自己让你感到荣耀,

未来的世代都将活在你的梦想里。

就是要如此!这是我心之所向!我是你的女儿,

我无所不在的父亲。

阿纳丝塔夏安静下来,但仍持续和四周的一切沟通。她的周遭似乎散发着光芒。当她在我

身旁说出祈祷时,周围出现了看不见的东西。这个看不见的东西触及到我,不是碰触我的身体,

而是触及了我的内心。顿时,让我感到美好、镇定,但当阿纳丝塔夏远离时,这种感觉又不见

了。我在她走远时,跟在后头说:

“你祈祷的样子就好像有人在你的面前,可以回应你的祈祷一般。”

阿纳丝塔夏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喜悦的表情。她张开双臂,一边笑一边转圈,然后严肃地

看着我的眼睛说:

“弗拉迪米尔,神——我们的父亲——也会带着请求和每个人说话,它会回应每个祈祷。”

“但为什么没人了解它说的话?”

“它说的话?虽然地球上个个民族都有很多意思不同的词汇,还有这么多的语言和方言,

但有一个语言是大家共有的,就是神召唤世人的语言。它是由叶子的沙沙声、鸟叫声、海浪声

交织而成。神圣的语言也有气味和颜色,它透过这样的语言,回应每个请求,以祈祷般的方式

回应每个祈祷。”

“那你可以把它对我们说的话翻译成文字吗?”

“大概可以。”

“为什么是大概?”

“我们的语言远不及神对我们说的话。”

“但还是尽你所能吧。”

阿纳丝塔夏看着我,然后突然把双手伸出来,而她的声音……她的声音从胸口发了出来:

我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啊!

我等了你好久,但我仍在等待。一分如一年,一瞬间如一世纪,

我仍在等待。

我把一切给了你,整个地球都是你的。

你拥有完全的自由,你选择自己的路。

我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我只恳求你,

我恳求你要过得幸福。

你看不见我。

你听不到我。

你的理智中存有怀疑与悲伤。

你正转身离开,但要去哪里呢?

你到处寻找,是为了什么呢?

你又对谁低了头?

我将双手伸向你。

我的儿子,我亲爱的儿子,我恳求你要过得幸福。

你又要离开,但你的路哪里都到不了。

在这条路上,地球终将爆炸。

你拥有完全的自由,而世界终将爆炸,

炸毁你的命运。

你拥有完全的自由,但是我仍然存在,

我会用最后一株小草将你重生,

世界将再度绽放光芒,

我只恳求你要过得幸福。

圣人满脸愁容,

他们用地球和审判使你害怕。

他们告诉你,我会进行审判,

但我只祈求这么一天,

有这么一天我们再度相聚。

我相信你会回来,

我知道你会来。

我会再度拥抱你。

不是继父!不是!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阿爸天父,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们将会幸福地在一起!

阿纳丝塔夏讲完后,我过了一会儿才回神。我仿佛还能听到四周的所有声音,又或许我听

到的是,我的血液以不寻常的节奏流经血管的声音吧。我听懂了什么?至今我也不知道。

她热切诚挚地诠释出神对人的祈求,这些话是真是假,现在谁说得准?谁又能理解,为什

么这些话能引起如此强烈的感受?而现在的我在做什么?我在有意识地振笔疾书,还是根本没

有意识……我要疯了吗?我是把她说的话语吟游歌者以她之名所唱的歌词混淆了吗?一切都

有可能。或许其他人能替我理解,而我会在写完后,试着弄个明白。现在我又在写书了,但就

像当时在泰加林时,那段祈祷词偶尔会突然响起,仿佛穿过帘幕传到我耳边。

然后又是一个问题,一个令人折磨的问题,至今仍会在我的生活画面和沉思中出现。我不

敢自己回答,但我内心再也受不了了,或许有人能找出具有说服力的答案?

就是祈祷!阿纳丝塔夏的祈祷!只由文字组成的祈祷!一个泰加林隐士的话,况且她没受

过教育,思考和生活方式也与众不同。真的只有文字,可是却不知为何,每当我听到时,我写

字的手便热血沸腾,血液的脉动像在数秒内督促我决定,什么才是最好、该如何活下去。我们

真的要祈求至善的天父拯救我们、提供或奉献什么吗?还是要忽然像她一样,坚定且发自内心

地说:

我无所不在的父亲啊!

我不会让罪恶与懦弱有机可趁,

我是你的女儿,要让你开心的女儿。

我要用自己让你感到荣耀…

它会比较喜欢哪种期待?我或我们所有人应该怎么做?该走哪一条路?

我无所不在的父亲啊!

我不会让罪恶与懦弱有机可趁……

可是要如何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如何在说出口后实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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