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故事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9
那是原始时期一个平常的暮春午后。

天气已渐渐回暖。有女穿单薄的葛衣在河边浣纱,养蚕人家的孩童提着柳筐在摘桑叶。空中的风凝滞不动,有鸟在树的高枝梳理毛羽。

骑白马着红衣的采诗官路过村头,他勒辔下马,站在高地,敲着手里的木铎。那声音低沉,贴地飞行。于是,在水田里弯腰插稻的农人直起了腰,在溪边补网织罟的渔夫相顾四望,挽起裤腿采莲蓬的儿童也噤声不语了。

那采诗的人,自顾自拉马前行。葛蕾攀爬的篱墙上,晒着家主人新缫的丝。他路过溪边,向乘船采薇的姑娘们作揖,梳着髻的女孩子头上带着花笑倒在同伴身上。那摇撸的姑娘立在船头,麻线纺织的布衣下面露出莹白根细的脚腕。她迎着他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打量这位陌生人。在田头埂边,坐着带箬笠的农人,那为首的老人站起来,似乎是认出了他,笑呵呵地向他走来。

太阳不觉偏西,天边的晚霞热闹地堆作一堆。东边的林子,鸟雀排排栖息在高处,偶尔一两只晚归的宛鸠在薄暮里凭着同伴的呼唤找到了巢的位置。

采诗人的白马被遗忘在原野,它随鹿群奔跑、啮草、饮水,任凭他久呼不应。

良久,无奈。他怀揣着记录诗歌的竹帛,就地席坐。打开那录满了字的竹帛,他的手指在那些诗行里掠过。于是那些周南召南、魏风秦风荒野里陌生的气息一下子吹过来,那些桃夭蒹葭、关雎鹊巢,所有植物的根茎和动物的皮毛,那些真实的触感仿佛就在他的指尖。

他看到水边的湿地,野雉在做巢,生长蓬勃的葛蔓开出了细碎的花,累累的果实挂在无人采摘的枝头。无论是文王开化还是野民自治的地方,所有的植物遵循自然的节令长叶开花结果,所有的动物循着天生的本性觅食寻偶交配。万物节节生长,又纷纷衰败。生命在一季一岁里不知何为兴衰地交替。那些长成缤纷色彩悦目颜色的植物毫不自知地迎着风迎着雨,那些生着昂贵皮毛和骨甲的动物在丘陵和沟壑来去自如。这是上古还是今夕?这是周国还是齐地?他在时间的荒野里迷了路。

他愈加往后翻,想找到人的踪迹,但是只看到了形单影只的男女。怀春的少女立在水边,张望着往来的舟子,撑舢板的船公问她是否渡船,少女只是一言不发。乘船采水草的姑娘,露出浑圆白皙的手臂,她们动作灵活,一边干活一边唱歌,惊飞了河里的野鸭,也搅乱了爱人心里的一池水。在田埂挑着两筐绿菱角盈盈摆动腰肢的少妇,她们前前后后走来,赤脚踩在柔软的泥地,留下一串浅浅的脚窝。还有年轻的男女在林子里幽会,他们并肩躺在一起。风把桃花吹落在女子的肩头,男子为她轻轻拂去。有在河边饮水的小母鹿,好奇地打量那交叠的人影,眼睛里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未变的澄澈。

采诗人的心里乱乱的,他想起了那个摇撸穿麻衣的姑娘。他觉得等他回到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朝歌城还会想起她莹白的脚腕和母鹿一般的眼睛。

白马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它试探着用潮湿的鼻穴去触碰主人的眼睛。他睁开眼睛,看到牧野垂落天际的浩瀚星空,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虽未饮酒,却有了浓浓的醉意。于是乘马归去,去向绝踪。

后记:读《诗经》的时候,陆陆续续地读,有些画面就一幅幅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很多很杂很乱,我尝试着要去抓住他们,把他们完整地写下来,以便以后忘了的时候,能看着写过的东西一点点重温读诗时候的感觉。重温三千年前,风的舒畅,水的清凉,恋人眼里的秋波、以及男人初长胡须的下巴和女人别在耳后的头发。

最后,感谢诗经,感谢诗经的作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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