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6-30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深夜电台，耳机里传来我喜爱的那个歌手的声音，歌声撩动心弦。我看着玻璃窗里映出的自己，脸上满是挥不去的疲惫，一如你当年与我分别的神情。
许嘉亦，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措手不及，许多年来我竟然没有发现，无论时光怎么逝去，你的名字刻在我心里，一想起记忆就翻涌不停，思念便开始侵蚀我的心。
[1]
初夏的某个下午，我一个人回到乡下的旧房子，准备在哪里过一个假期，顺便散散心。我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午后坐在树荫下吹吹小风，欣赏乡下独有的风光，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天下午阿希来找我的时候，我窝在树荫的椅子上，正写完一篇文章懒洋洋地听着歌吹着小风，远处看见她背着一把吉他，手里攥着一张纸，长发被风吹起，额头汗水两三滴。
我蜷缩在椅子上看着远处发呆，静静地享受夏天。阿希将吉他放在我面前，把手里的纸塞在我手里，嘴里咂吧着：“李阿璃！求你一次真难，我背着这把吉他从市里赶到这里，热到发疯，你倒好，在这里悠哉游哉。”
我看着怀里的曲谱，连回应她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劲地往椅子上躺。
阿希和我受母校的一个师妹邀请，希望我们出席她的毕业音乐会，给她助助兴。阿希从毕业就被公司签去做歌手，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这种事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忘记时间了，却又因为交情不好推脱。在我三番四次骚扰下，阿希还是很有义气的为我推得剩下一首歌，她知道我不如从前了，因为早在几年前，我为公演日夜兼程地练习而导致嗓子严重受伤，时至今日唱个两三首便会发痒发疼。
“李阿璃！你起来，赶紧赶紧，就一首后天就得上场，你他妈给我振作点！”阿希拉着我的衣服，一个劲地扯。
最后我被她催得烦了，只好接过吉他，抱在怀里，等待无数回忆涌上。
记忆透过光阴，我仍记得好几年前那场盛大的青春厉行，它被藏在回忆的阁楼里，第一次出现在阳光里。是关于你，许嘉亦。
“喂，没事吧阿璃？”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发了好久的愣，阿希看向我，将曲谱摆在桌上，问我。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事情太多了，怎么会没事。
还好在音乐造诣上我不是忘性特别大的人，那时你教我的和弦和指法我都还记得。
这一生，能记住的东西不多了。
“我先弹一段前奏，你直接从这里，嗯，G和弦结束后进来就可以了。”我指着曲谱上，随后弹奏起来让她熟悉一下。
阿希为了缓和我想起过往而紧张地心情，突然贼笑了起来，说：“得，有模有样，看不出来你还是一熟手，这下好了，我聘请你做我的专属吉他手好了。”
我微笑着沉默不语。
音乐会那天，阿希回到母校唧唧喳喳兴奋得不行，而我也感触颇深，直到看到师妹的音乐会下面密密麻麻的听众，一下子就傻了眼。我看着台上穿着华丽礼服的师妹，妆容下神采奕奕，眼如星光地看向我们，阿希已经习惯了这种台上风景，舞台是她的生命，和你一样，喜欢音乐带来的快感，而我和你却恰恰相反，不习惯站在这种环境。
两束灯光打下来，我慢慢拨动着弦，整个台下安静了下来，剩下吉他的旋律回荡在那里。
“我来到 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 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
阿希成熟的嗓音，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我的手轻微的发抖，置身在七彩的光晕中，像做梦一样，我好像看到了你，每一个观众的脸都好像成了你，画面回到好几年前你教我弹吉他的时候，干净的侧脸眼睛忽然眨动，那一刻我竟有流泪地冲动，我学着那时的你轻轻开口：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
挥手寒暄
……
只想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许嘉亦，好久不见，于你，也许只是时光奔流，于我，像度过千年找不到救赎的苦主。
[2]
离开的时候，阿希特别做作地说要回味一下母校的光辉，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四处跑，死不要脸地要我请客，一路上吃吃喝喝竟然吃光了我好几顿的饭钱，我竟然还有耐心看她随处跑。
突然想起，我是该好好停一停，看看我与你唯一的交集。时间到底是怎样苟延残喘，带走我们无可奈何的曾经
阿希走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我白了她一眼，摆上一脸她欠我几百万的表情，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星巴克咖啡，仰头就喝。鉴于是我买的单，她也只好作罢。
经过收发室的时候，正在整理各种书信的大叔认出了我，犹记得当年阿希跟着团队出去参赛的时候，装得特文艺，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寄明信片，来来回回大叔也就认识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和男朋友腻歪的文艺女生。
大叔笑嘻嘻地将一封信拿到我面前，说这封信在收发室里整整呆了两年，如若不是在这里偶遇我，估计也是和收发室里一堆没人认领的信一起退回去了。我点点头，想想毕业之前已经有好久一段时间没来过了。我看了看上面的署名，李璃两个字显而易见，而正好，这个字迹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你的字迹。
我的手在微微发抖，一晃时光好像回到几年前，我和你正相逢，恍惚之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之长，好像我又遇见了你，而我说好要安分的灵魂在内心深处陷入了过往拔不出来，我看着手里迟到了两年的信，突然很高兴，却又很伤心，很想知道你会留给我什么回忆。
阿希大概看出了究竟，拉着我和那个大叔道别，穿过学校林荫大道，头顶落满飘香的桂花。我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不禁湿了眼睛，这几年平淡无奇的日子都是她代替你陪我走过最难捱的时光，不论是失去你时在低谷里爬不起来，还是生活各种不堪和无奈，虽然偶尔人来疯，但最了解我的莫过于她。
她问我，是许嘉亦吗？我点头说阿希，我们回家吧。
她看着我发红的眼睛，努力想换个语气，故作认真的说：“切，遇到许嘉亦就跟吃错药一样，好咯，我是你情妇他是你正牌，啧啧。”
我沉默着，只是傻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信封。正在发呆之际却听到阿希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阿璃，没有他，你还有我。”
刚刚好，我想起那日你也说过这句话，你说别怕，有我。瞬间照亮了我整个世界。
[3]
那一年，也是在这样的夏日，我刚读高三，还是个傻不拉几打工妹，家境不殷实，为了凑齐报名费，托了同学的关系，在他表哥的酒吧里做服务员，也是那时认识了林西。
林西是我同学的表哥，比我大三岁，年纪轻轻就开了这家酒吧，名叫孤岛。
林西的性格直爽又高傲，脾气有点火爆，对吧里每个人都是凶巴巴，唯独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轻声细语，那时我和他打成一片是因为他每次发工资时都会表扬我服务很周到，然后加工资。直到他知道真相之后很生气，甚至好几天都不和我讲话。
我知道到林西喜欢我时是在遇见你的那天。
那一天林西请来了新的驻唱歌手，是他的至交，也就是你，许嘉亦。那晚是你开唱的第一晚，林西请了好多朋友来他的吧里为你助阵，我东递酒西递水地忙得快断气。灯光打下来的瞬间我刚好经过台下，我看见你在明亮的灯光下，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犹如天使降临。
我震住了，就好比被点了穴一样杵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而那时我才知道，何为一见倾心。
“今晚的最后一首歌，是林西送给李璃的。”我听到你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一样好听，我发现，原来我的名字也可以被叫得这么动听。你拨动着琴弦，浅浅轻唱：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我曾经忍耐 我如此等待
也许在等你到来
也许在等你到来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有那么一两次你我对视时电光火石之间，我心跳加速了好几回，我看着你明亮的眼睛，沉醉在你的歌声里无法自拔，直到林西带着笑意走到我面前，当着许多人的面递给我一支红玫瑰，我才回过神来。我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台上整理乐器的你，而林西却二话不说直接将玫瑰花塞进我怀里，然后有些腼腆地看着我说：“阿璃，做我女朋友吧。”
整个酒吧沸腾了起来，周遭一片喧哗，“在一起”三个字循环在我耳边，我傻愣愣地站着，没有回应林西，而林西却好像看出了我的尴尬，大咧咧地扔下一句“你好好考虑，我等你”扭头笑着就走出酒吧，留下我愣在原地。
后来整个晚上，我整个人恍恍惚惚，思绪却是一直游离在你身上，却又装作什么都发生从你身边来回忙活，模糊中不是撞翻了客人的酒杯就是东西送错桌号，搞得客人一拍桌，指着我怒吼：“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干什么吃的！”
我吓得神经错乱，一个劲赔不是，你忽然走过来，一边问那人发生什么事，一边对我说“没事，有我。”
自那刻起，我便知道我彻底沦陷了，任由那股暖流流遍我全身。
[4]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我待在酒吧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总会在你来之前腾好时间听你排练，在你走之前做好所有事情看你离开，家里人说也说过，可看在我努力赚钱的份上也任由我去。
而你却会错意，以为我对弹吉他有兴趣，问我：“你想学？”
我摸不着头脑，胡乱的挠头，随即又用力地点头。
林西在旁边剔着牙，笑着说：“没发现呀，原来我们阿璃也有音乐细胞。”
其实，自那晚以后，我每夜反复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拒绝林西，拼凑了一段一段的话硬是说不出口。我不敢说，我怕他把我辞退，我怕再也不能呆在这里看你， 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很自私。
“我们常用的乐音有七个，唱名就是do，re，mi，fa，sol，la，si。音名就是CDEFGAB，mi和fa，si和do是半音关系，其他的都是全音，音也有分高低，你看，这里是高音的mi就是第一弦的空弦，第一品就是fa，这两个是没有隔开的，第二弦……”
“C和弦就是食指在第二弦第一品，中指在第四弦第二品，无名指在第五弦第三品，而Am和弦就是把无名指移到第三弦第二品……”
我看着你认真讲解的模样，乐在其中，一一记了下来，而这些恰好是解我整天闷在题海的苦。
教我弹吉他时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像个发奋图强的孩子，日夜兼程练习，直到指尖满是血丝，你说，你干嘛这么卖命，吉他不是你这样死磕的，要等手指长出茧来就不会那么疼了。我说我真的很喜欢吉他，跟你一样。后来好多天你都不肯我碰吉他，督促我等手好了再碰，渐渐的，我学会了你教我的那些技巧，由衷地喜欢它的悦耳乐音，我会抱着你借我的吉他在房间里练到深夜，直到指尖长满厚厚的茧，像我一点点萌发的对你越来越多的崇拜。
我记得有一晚，你唱了一首《热情的沙漠》，后来我问你为何唱得这么起劲，我开玩笑说是因为我喜欢沙漠吗？
你怔了怔，淡淡地摇头。
我告诉你，我很喜欢沙漠，和三毛一样，喜欢沙漠的广袤无垠，向往沙漠里每一颗沙粒的自由，如果有机会我想到那冒一次险，找一个像荷西一样的伴侣，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笑，不说话，自顾收起谱夹。
我问你最喜欢哪里，你抬头，说：“乡下的树荫。”
我在很多年之后才懂得这个地方的美妙之处，而当时我只是长长地哦了一声，你却说，你不懂。
你不知道，因为这句话，我整整失落了一个夏天，而我却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深不见底。我从此也喜欢树荫，于是走到哪个树荫都会想起你，爱屋及鸟一样在那里站上大半个钟。
国庆节那晚，林西请我们几个喝酒，我和林西一口一杯下肚，而你却只管喝茶吸烟，我蹙着眉一把夺走你的烟盒，“唱歌的人就不要吸烟了，伤嗓子，你这样怎么考试。”
林西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却愣了愣，从我手里拿回烟盒，看了我一眼又点起一根，我有些害怕，因为你看我的眼神里带着陌生的疏离陌生和些许寒意，我却不懂为何。
聚会到末尾的时候，林西突然拉着我，问我考虑得怎样，我这才想起，我还未回复他的追求。
我瞟了你一眼，你已经整理好背包，准备离去，我也想起身离场，林西却突然紧紧拉着我的手，有点酒醉的眼里满是期待，沉默的两三分中你已经和林西道别，消失在门口。我想了很多很多拒绝的理由，却没有一个可以减轻伤害，我不想伤害他，我只知道，我并不想伤害他。我知道我的任何回应都是借口，想了想，心一狠，说：“林西，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一口酒没咽下去“噗”一声全喷在我脸上，然后倒下沙发呼呼大睡过去，弄得我哭笑不得。
[5]
整个寒假，除了温习高三党的学业，我还百度了好多篇乐谱，日夜不停地琢磨，这里改改那里编编，想着除夕夜那天让你看看我的练习成果。
除夕夜那天林西的孤岛里满满的都是人头，热闹得不像话，我记得那时大二的你也是在假期，林西没有要你上去唱，我找了很久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你，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和你旁边那个长得很有气质的美女拼酒。
我走过去，大声地叫你：“许嘉亦，我学好了，我要弹给你听。”
你诧异地抬起头，哦了一声起身，指着舞台上放着的吉他，淡淡地说：“上去弹。”
我努力地掩饰住自己的怯意，心脏却作死地扑通扑通狂跳。如若是平常，对于胆小如鼠的我来说这跟要老命一样。而此刻，我看向你，做出很严肃的表情问你：“你……你确定？”
你不知道我的心机，眺眉，带着点挑衅笑道：“怎么？不敢？”
我又问了你一遍：“你真的确定？”
“确定。”你说。
在你的怂恿下，我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个小舞台，拨开人群，走上去拿上吉他，自己调了灯光，下面的人潮涌动，掌声和尖叫连连，我不管他们，插上拾音器，摆好椅子，指了指你示意你走到舞台前来，你穿过人群，走到台下，静静地站着。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我在人群中拨动琴弦，场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
……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甜蜜心烦愉悦混乱
我们以后会变怎样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
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
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我看着你的眼睛，声音很轻，节奏很慢，到最后一个音结束，我一只手抱紧吉他，一只手紧握着话筒，细看的人一定会看到，我的手抖得跟筛面粉一样，而如果是没瞎没耳聋的人都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人生总要有一次抛下自尊奋不顾身为爱的过程，我的最勇敢，一直都是留给你。
你站在原地，一种叫尴尬的表情在你脸上，而眼神更多的是某种坚定。为了更加明显的表达，我刚想开口，却看到你摇摇头，抢先了我一步说：“对不起，我不能。”说完，便揽着你身边的美女继续拼酒，就如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
六个字敲在我心口，我低着头，喉咙像被塞了一块石头，喉咙里苦涩难挡。场面再一次安静，我猛地放下吉他逃离这一片“在一起在一起”过后嘲笑地欢呼中 。
林西倚在后门边上，抽着烟，他说：“阿璃，他不会爱你，他有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十几年，彼此相爱，嘉亦会收着她为他做的每一份谱，心疼她熬夜，管她吃喝拉撒睡，比他的命还重要。我了解他，你永远比不上许茹倩。阿璃，我喜欢你，你说我哪点不如他呢？”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只不过我再不想听，我让他不要再说下去，悲痛地对说：“林西，就如我比不上许茹倩，你也比不上许嘉亦，林西，对不起。”
路过街上那家烧烤店的时候我被呛得眼泪直流，我人生第一次的挫败感来自你，我知道我强忍着没有掉泪是因为我的自尊不允许。
很久之后我和阿希在下着小雪c市广场，看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卖艺人唱歌，在拥挤的人群里我被一个人撞倒，扑倒在雪地里，我回头看到一个背影，很熟悉，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像谁。直到我听到那个歌手唱：“你一直在我心中，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站在人群中，泪腺像失去控制，任由泪如雨下。
无论是怎样，我终究是失去了你。
高考之后，我考上了你所在的那所学校，加入了你之前呆过的吉他社，和社友们打成一片，而我也知道，你已经申请出国留学，早在我来的前一个月，飞往了地球的另一边，他们赞叹你是学校唯一一个得到留学资格的，他们喜欢你空闲时唱的歌，想念你清瘦的身影。
我却在想，我们之间，是否真的无缘。
阿希偶尔会给我看她从学姐那里扒来的八卦，我看到她们聚会的合照里你和许茹倩并肩坐在一起，笑得灿烂无比，我却一个人躲起来独自伤心。
大学那几年我过得一般，平平凡凡，偶尔会和社友一起去公演，每一场都那么圆满。
大三那一年我很意外，相隔三年的时光，在一次公演的舞台上看到了最后一排的你。
你向我挥手，我拿着满手粗茧的手和你握手，兴奋早已冲刷了当年你拒绝我时的难过。你笑着说：“你长大了，阿璃。”
我有一瞬间想哭，可我只是假装很开心地吸了吸鼻涕，接受你的邀请，去大吃一顿。
我点了一大堆小吃狂吃，而你只是点了一杯咖啡淡淡地饮，我边吃边问你在国外过得如何，你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脸上挂着不符合你年纪的倦意，你说这次回来只是回学校办点之前未办完的手续，时间很短。
你说在那边，饮食习惯真的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刚去到的时候一点也不习惯，不过这些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边的专业知识比我们这里要好一点，美女帅哥也多一点。你说，你在那里主修了流行音乐，R&B还是蓝调还是乡村音乐都是你喜欢的。
“你知道吗？美国的街头艺人都要比我这个专业生牛掰，随便一手说唱都能嗨翻全场，特别是黑人，那种旋律随口就是一句真的很有天赋，有时候灵感真的需要生活的提示……”
你兴致高涨地说着你在那的生活见习，我不好意思打断你，只好默默地啃着鸡腿，我想那时你肯定觉得我像一头饿了几百年的猪，可我知道你过得不错也为你高兴。
分别的时候我仍什么都没说，我害怕一开口我们之间又会疏远，直到你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场梦。
我去追你的时候，你已经搭上末班车，扬长而去。
分别时你说：“阿璃，那时候，真的很对不起。”
再见。
之后的画面，可能路上开车的人都会认为我是一个疯子，学着电影里文艺得要死的追着你坐的公交车跑了好久，我的疯狂仅此一次，为你。最后我跑得没力气了，蹲在马路边偷偷地哭了好久，我不想你走，我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对你说。
以前真的没关系了，我只是想你好好的，其他都无所谓了。
可是，许嘉亦，你走了我怎么办？
而我们一别，就是一生，从此再也没见过面。
[6]
回家的路上，林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思绪还飘忽在火星没有回来，阿希炒了我一记爆栗我才回过神，此刻他站在我面前说，好久不见。我傻乎乎地看着他发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和阿希是合作关系。
这世界真的很渺小，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还是绕了回来。林西的改变不小，那时小气吧啦满脸高傲，而如今脸上，除了岁月的痕迹，都是成熟稳重的气息。
阿希比我还兴奋，笑着迎上他：“好久不见老板。”这场面弄得我一愣一愣地，我尴尬地伸出手，好久不见。我看他笑得满面春风的样子甚是轻松，而当我看到他身后的许茹倩的时候，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阿希用手肘撞了撞我才回过神。
林西看着我，尴尬给我们介绍：“哦，这是茹倩，我女朋友。”
我愣了愣，笑着与她握手，她的样子一如当年没什么改变，表情也是当年在你怀里时的模样。我停留在过往一直回不过思绪，她怎么成了林西的女朋有，那，你呢？
许多年过去，我发现除了关于你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不算大事，就算天大的事我也能云淡风轻。
后来饭桌上，林西才告诉我，她许茹倩，是许嘉亦同父异母的姐弟，当年是他骗了我。
我真的傻了，许嘉亦，许茹倩，故事太狗血世界又太小。
林西抽着烟，坚定的眼神飘向了窗外，他突然开口道：“那时真的是太年轻，冲冲动动就想着得到就好了，却不知道结局是这样心酸。”
我低着头喝茶，听他说：“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嘉亦他也知道，我那时应该告诉你，他对你的喜欢不亚于我，他知道我对你执着，所以情愿拒绝你……是啊，我确实不如他，我承认，所以我骗你茹倩是他女朋友，说你……比不上她，确实是我错啊。”
我摇头，往事随风，过去太久的事情去追究到底太无谓了。只不过压抑在我心中太久，鼻子酸楚罢了。
“很久之前我就在想，嘉亦那个木头人会喜欢怎样的女生。”许茹倩撑着脸水汪汪看着我，“我记得他那段时间总是跟我说，遇到一见倾心的女生是多么幸运的事，他觉得自己好像花光了自己所有运气一样。”
我低着头，许茹倩的这番话终究还是触动了我，突然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有时候我真的会相信他们口中的宿命，可是我真的不愿去接受这宿命，我想去改变，却发现每个人主宰着自己，我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别人的决定，剩下自己独自走过。也许这是我学不会从容的原因吧。
“他……还好吗？”我问。
林西努力地低下头去，许茹倩眼圈微红，她看着我轻轻地开口：“两年前，他去沙漠旅行，遇上沙尘暴……失踪了，家里人找了两年至今，都没找到……”
我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不可能！怎么会呢……你是许嘉亦啊！我们说好了要再见！
我不知道阿希是如何拖着我回去的，我一路上抱着那封信流泪，鼻涕和泪水沾满信封。
我才想起来，那天，我们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喜欢沙漠，喜欢它的广袤无垠，我说有一天我一定要去那里冒险，那是我那时最最伟大的理想。而你，却将最美的年华埋葬在了那里，我突然有一个冲动，就是我想去找你，可阿希却骂我神经病。
回到家里，我便拆开了你给我的那封信，我的眼泪更是停不住了。那里面，是你去沙漠时买的明信片和你自己照的照片，你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收集一张明信片照很多照片，你细心地将它们订起来，我疯似的去翻找那些明信片，希望看到你给我留的只字片语，而我看到的只是明信片上印着的风景线，和空荡荡的留言线。
我将这些明信片整理了一遍，拿起信封时却发现里面掉出了一张记忆卡，我将它插进电脑，里面只有一首mp3，我点开，你低沉地声音便从音箱里传来：
“也许你不曾想到我的心会疼
如果这是梦
我愿长醉不愿醒
我曾经忍耐 我如此等待
也许在等你到来
……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你说，阿璃，我这一生都独自在追逐我的梦，直到有一天遇见你，我知道从此再也不会孤单。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做你的荷西。
听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许嘉亦，我想，无论时光蹉跎了我们多少年华，你依然是你，你不是孤单的，至少你还有我，不是吗？我想，如果那时候上天再给我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一首歌的时间，我也要向你证明我真的很爱你。如果折纸飞机能带我飞到你身边，我就可以带着着信念，陪你看这世界万千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