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河是福山境内最大的河,有内、外夹河,都直通大海。从烟台西行,必经夹河大桥,北望可见碧海帆影。关于这条河,也有不少的传说。 过去的内夹河,河水很汪,平常日子还可以相安无事,一到三伏天,下起大雨来,可就不得了啦!河水怒吼着冲破堤岸,象脱缰的野马冲进了村庄,连牲畜带树木,来了个一扫而光,冲进了庄稼地,更把就要成熟的庄稼冲刷得颗粒不收,人都说夹河是条“害河”,特别是大屋村到两甲庄这一段,因为河道在这里拐了个陡弯。湍急的河水在这里突然受阻,那冲击力就格外凶猛,天长日久,就在山崖底下形成了一个不知有多么深的大湾。晴天看那湾,瓦蓝瓦蓝的,阴天看那水,血绿血绿的。人们都说,那湾里有许多鳖,最大的已经成了精。老鳖精一发脾气,内夹河就泛滥成灾。要想让夹河太平,就必须在山崖顶上盖一座寺院,铸一口大钟压在那里,就可以镇住那老鳖精,使他不敢轻举妄动,夹河也就太平了。
那时的人们迷信,于是很快集资,在山崖之巅建起了一座寺院。寺院不大,因为山顶没多大地方,可起了个很响的名字,叫作“金堆寺”。福山人早早地就外出经商了,对发财早就有执着的追求。
寺庙修好之后,就有一个大和尚带着两个小和尚住了下来,过着晨钟暮鼓的岁月。说来也怪,果然在一段时间里,夹河不发大水、了,人们就说,是那寺镇住了老鳖精,使他不敢再闹事了。庙里的老和尚睡觉十分惊醒,多少有点动静他就睡不着了,为此,他十分讨厌睡觉受到打扰,哪个在夜里闹点动静,他就大发脾气。
他住进了金堆寺,没几天就烦得要命。为什么?夜里总闹动静。是什么动静他也弄不清楚。光听着山崖下边的大湾里唿隆唿隆的,有时还听到河沿上咣当咣当的响。他烦透了,天不亮就起来溜达,溜达着就出了庙门,可看看那湾,那河,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什么在闹动静?这个疑团一直缠绕在他心间。
一天早起,大和尚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寺院里树上吊着的那口大铜钟,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直往下滴水。天又没下雨,这铜钟上的水是怎么来的呢?老和尚好生纳闷,不由得留神这口大钟了。这天夜里,在朦胧的夜色下,大和尚看见那大铜钟一跳,就离开了大树落到了地上,又转着,蹦着,出了寺院到崖下去了。不大的功夫,崖下的湾里闹出了动静,一个劲地唿隆。“哦j原来如此呀广大和尚恍然大悟,“怪道你浑身湿漉漉的,原来是你夜间不安生,跑到大湾里瞎唿隆,弄得我睡不了安生觉。”老和尚让唿隆声搅得睡不着觉,索性等着看个究竟,天傍亮的时候,唿隆声停了,大铜钟又转着,跳着,蹦哒回来了,一蹦,又自个儿挂到了大树上。大和尚气得脸色发青,二话没说,操起一根大棒子就去敲那铜钟。他把满腹的怨气都撒在铜钟身上,狠狠地敲,震得山动地摇,犹不解气,仍口中念念有词:“我再叫你瞎闹腾!我再叫你瞎唿隆!”但是,大和尚并未能改变大铜钟的行径,铜钟夜里还是从大树上跳下来,到大湾里去唿隆。后来,大和尚偷偷地跟了去,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情景,原来是大铜钟在和老鳖精打仗。打得可厉害了,从水里打到岸上,在河沿上打,在河塘里还打,一直打到寺院外的草地上。一会儿老鳖精把大铜钟撞翻,一会儿大铜钟又把老鳖精扣在地上。酣斗很久,仍旧难分胜败,但铜钟总是多少占点上风。就这样,每天夜里都要打,打到天傍亮,老鳖精就回到湾里去,大铜钟就回到寺院来。
大和尚想:“你们天天这么打,我可就不用睡觉了。”他无法找到鳖精,却能见到铜钟,就只好朝铜钟煞气,用铁棍子去没命地敲打大铜钟,心太狠,劲太足,一下子竟敲掉了大铜钟的一个耳朵。大铜钟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只有一双耳朵。少了一只,就大伤元气了。行动再没有以前那么灵便,打起仗来,既蹦不高、又跳不动,迟迟疑疑的,再也扣不住老鳖精了,最后,到底让老鳖精给打败了,就被老鳖精拖到了大湾里。
从此,夹河又经常发大水了。在一次大水漫村时,老鳖精就顺着内夹河;把大铜钟驮到了大洋里,从那以后,谁也没看见大铜钟。抗战前夕,金堆寺里有一个昌子和尚,很喜欢游山玩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他还能不到西湖逛几天吗?他去了佛家四大名刹之一的灵隐寺,灵隐寺的一位老和尚备茶招待,在闲谈之间问起昌子来自何处。昌子答道是“金堆寺”。老和尚微微一笑,说:“是山东福山金善堂呀!”一句话说得昌子莫名惊诧:金堆寺可比不了灵隐寺,只是个不出名的小寺院,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和尚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老和尚替他解开疑团,说:“你们寺里的大铜钟不知怎的流落在钱塘江入海口处,你不知道?铜钟上明明铸着:‘金堆寺,山东福山金善堂’。退大潮的时候就能看见。”
钱塘涨大潮是很有名的,昌子却在那里等退大潮。他一直等了几天,也没见到,只好怏怏而归。 内夹河以前叫清洋河。名不一样,河道也不一样。内夹河是正直朝北通大海,老人们说清洋河是沿着芝阳山南边先向东,拐了个弯儿再向北而流入大海的。到底在哪年哪月改了河道已不可考,但却留下来一个神奇的传说。
很久以前,城南八里的南山脚下,住着一个木匠,姓葛。当时正在县城里修城隍庙,每天是朝出夜归,来回必须经过芝阳山和青龙山之间的土岗。那时候,芝阳山和青龙山是连在一起的。两山之间的这道土岗就好象亲亲热热的两姊妹,伸过来的手紧紧地拉着一般。这可苦了那条清洋河了,土岗拦住了去路,它只好弯弯曲曲往东流了,然后才能拐着弯儿往北直奔大海。
河水不是不想冲刷土岗,但土岗上长满了杂草树木,特别是常年无人砍伐的葛藤,地下盘根错节,地上层层缠绕,无边无际地蔓延,真象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土岗,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河水冲刷。
一天夜里,葛木匠作了一个怪梦,梦见一条青龙向他拱手,说道:“你每天都喝清洋河的水吗?”木匠点头称是。“河水如何?”清洌甘甜”。“那是我的化身,我是北海龙王的儿子。”木匠慌忙跪下磕头,请求龙王保佑。青龙说:“现在不是我保佑你,而是我来求你帮忙了。”木匠愕然,仍旧长跪不起。青龙说:“我每年都要回家几趟,绕道走很不方便。我现在求你帮助我修一条道。呶!就是在芝阳山与青龙山之间,打开一条通道,让我直奔大海。你肯帮忙吗?”“为什么单单找我?”“因为你姓葛。”“可我只是个平头百姓呀!除了斧锯凿锛,一无所有。”对,对!我就是要你这斧锯帮忙。”“不!不!不!你还是饶了小民吧!”木匠想了想,天底下只有人求神,哪有神求人?他一个木匠就能管自己,哪能去为龙王爷帮什么忙?岂不是折杀了自己?他这么一想,不由得浑身出了冷汗,连连叩头不止,说道:“龙王爷开恩,如此大事还是请有本事的人作吧!我小小一个匠人,哪敢在神面前大不恭敬。”青龙见他一味推辞,便发起火来了:“此事非你葛木匠帮忙不可,你再一味推辞,就是存心让我难堪尸木匠还要哀求,青龙就张牙舞爪地向他逼了过来。木匠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却见窗外一缕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方知方才是一场梦。
他不在意地躺下又睡,却又做了同样的梦,还是那条青龙,还是来求他帮忙修道。他再也睡不着了,起来一袋接一袋地抽烟,一直到天亮,也没琢磨透那梦是什么意思。
这天收工晚了一点,再加上他夜来未能睡好,天黑时走路昏昏沉沉的,过土岗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真是倒霉!在熟路上跌跟头!”葛木匠好不恼火,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棵足有碗口粗的大葛藤。他诧异极了,怎么回事?自己天天从这儿走,怎么从没有看到这里有棵大葛藤呢?也许是雨水太足,这葛藤长得太快了,要是不除了它,以后免不了还要吃亏!想到这儿,他就拿起了随身带的木工大锛,将那根大葛藤连根刨断了。
当天夜里,葛木匠又梦见了青龙,这回青龙是满脸笑容了:“嗬!嗬!嗬!我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帮我除了拦路王。”“拦路王?”“是啊!你刨的那根正是葛藤王,而那葛藤王只有姓葛的才能除掉,谢谢你帮了大忙尸说着,竟莫名其妙地推了葛木匠一把。葛木匠醒了。这时,只见外面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暴雨倾盆。葛木匠太疲劳了,又进入了梦乡。这时,又见到了那青龙,他正乘着暴涨的清洋河水,呼唤着鱼鳖虾蟹一齐施法,向土岗扑去。蟹子在前面用大夹剪除荆棘杂草;一条两丈多长的大黑泥鳅,用后身猛扫泥土;一个碾盘大的老鳖,立起身来推水赶浪,猛涌猛冲。不大一会儿,那土岗就被打开一个很大的口子。那洪水就象脱缰的野马,直奔北海而去。葛木匠再次醒来时,只听说清洋河发大水了,他要赶去城里做工,却不能再走土岗了。土岗已经不复存在,两山之间只有一条宽宽的大河。清洋河已经改了河道,新河道不再打弯,而是往北直流大海,就是今天的内夹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