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押的种族歧视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6-06-05

卢押上任的第二年,1908年9月,在香港的报纸上,围绕种族歧视的问题,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当时有两个美国人写信给英文报纸《南华早报》。信件的大意说,香港政府治理地方办法不恰当,公共场所充满不洁净的华人,西方人欲避之不可得。应当在电车及公园等公共场所,另设西方人座位,以分别中西界限,并可避免与不洁华人接近。《南华早报》发表了这封恶意的信函。
本来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香港,种族歧视已经十分严重,香港的中国人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都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此信刊登后,全港中国人为之哗然,认为这是鼓吹种族歧视的谬论。一位名叫李惠霖的华商致函《南华早报》,痛斥美国人的荒谬言论。他的信函说:“贵报十九、二十两日所登美人之投函,立论荒谬已极,不得不辞而辟之。近日有一种外国人,初到中国未久,即忘其本来天良,奇想百出,自高自傲。当其未离祖国前,家中一切杂务,如刷鞋、扫地、洗涤碗碟等工作,多自料理,不以此为贱役而不肯为。来到中国后,不及数月,则气象顿更,妄自尊大。余料投函贵报之美人殆其类矣。此二君者,竟忘其在中国毫无所益。此等西人,华人皆欲速去。请问此二君,假如尽屏华人于香港之外,二君能挽回香港之地位否?盖香港繁荣多赖华人之力也。彼若憎恶华人欲避之而不能,何不另图他处以避之。本港建设进款多征之于华人。此二君倡议禁华人入公园,划分中西界限,直无异将华人自行出资购来的权益而剥夺之耳。吾忠告二君慎之,毋再为此谬言也。再者,前者毁谤华人者,华人虽鄙之而缄默不言。近日中国民智日开,有毁之者必不容已也。”
李惠霖的信函发表以后,有一个署名苏格兰人的,写信在该报诡辩说:“阅李惠霖复函,语近闪烁。查自开辟香港以来,至有今日者,皆英人之功也。吾是指全国人而言,非指个人而言。吾请李君直接答覆,不可支吾其词。英国商人开辟香港之功何等伟大,英国海陆军对于香港,其功之高又若何;英人输纳之赋税,香港防备之费多半赖之,功又若何,李君之函,以英国因运鸦片入中国战胜而得香港,引以为耻,然而非此之战,香港何得为英属乎?因鸦片与中国决战之事,以为可耻者,只英国国内一部分之人而已。”
苏格兰人的信件发表以后,李惠霖很快复函驳斥,信函说:“苏格兰人之信,殊欠情理。盖吾人各有意见,各可抒发自己意见。不能强人意见如是,他人未必如是,况亦与现在所研究之中西界限,问题相离太远。苏格兰人之意见虽如此,我华人之意见,未必为其所移也。伊欲分清英人之功若何?华人之功若何,此可听之,吾人应置不理。华人的金钱为英人取去者,已不知多少矣,苏格兰人其亦思之乎?不有华人的工商及华人的资财,则英国商务又何能若是其发达。”
李惠霖信件中所阐述的观点,反映了占香港绝大多数中国居民反对种族歧视、维护民族尊严的心声。明确“太平绅士”职责
有人称,“太平绅士”是英国侵占香港后出现的土特产。该名词由英文JusticE oF tHE pEacE翻译而来,是治安官或治安委员的意思。1843年,英国驻华全权代表兼香港总督璞鼎查组织了治安委员会,任命了第一批治安委员。当时翻译把治安委员译为“太平绅士”,这种译法就一直沿用了下来。
香港最高的山峰叫香炉峰。一百多年前,“海盗”张保仔带领人马住在山上,在山下设立东西营盘,利用山峰作瞭望台,海上有商船经过时,就扯起旗号通知山下营寨,出动船只去截拦,所以香港人也把香炉峰叫做扯旗山。英国人占领香港后,仍然利用山峰作为扯旗指示船只进出港口,扯旗山名字继续沿用。但是,香港人多半称扯旗山为“太平山”,大概翻译受山名影响,把治安委员译做太平绅士。一百多年来,香港从未有过太平,叫作太平山,只是山下居民的一个祈望。
早年的太平绅士,是由港府英国官员兼任,称为官守太平绅士;由英国商人担任的太平绅士,称为非官守太平绅士。在非官守太平绅士中不少竟是武装走私的鸦片商。开埠之初太平绅士的职责,表面上是管束在香港及中国其他地方的英国侨民。那时鸦片战争刚刚结束,在香港及内地,中国人民反抗英国侵略者的活动不断发生。太平绅士的职责实际上是协助英军及警察维持殖民统治秩序,镇压人民的反抗斗争。
早年的太平绅士对香港政治有一定影响。最初立法局的非官守议员就是由太平绅士提名推荐的。到19世纪下半叶,太平绅士除了维持殖民统治秩序,还参与许多行政事务。
第九任港督宝云于1886年颁布的《维持治安条例》中,赋予太平绅士极大的权力。条例宣称在发生扰乱治安的事件时,太平绅士有权命令在场及当地其他人协助维持秩序或拘捕扰乱者。拒绝协助者,要受一定程序审判处分,课五十元以下罚金或三个月以内监禁,而且,无论有无搜查证,太平绅士都有权自由进入民宅搜查嫌疑犯。
到了卢押在任期间,1908年2月发生了“二辰丸案”。一名姓柯的商人购买日本军械,用日本轮船“二辰丸”运抵澳门海面,被清军舰只缉获。日本人对清军扣船事件提出抗议,两广总督张人骏惧怕日本人,竟赔偿其所谓损失,并鸣炮谢罪。上海两广同乡会、政闻社等团体致电广东表示反对,并发起抵制日货运动。香港同胞积极响应,组织了“振兴国货会”,大力抵制日货。凡出售日货的商人都受到了群众制裁。出售日货的商店,橱窗被石块击毁,囤集的日货被搜出焚烧,有的店主与店员甚至受到割耳惩治。爱国同胞还组织了“敢死会”等组织。西环海旁有两座货仓,存放着大量日货。“敢死会”将货仓包围,准备冲到里面将货仓捣毁。正在这时港府竟派出大队警察赶到现场镇压群众,开枪打伤数人。香港总督卢押甚至调动陆军进入市区协助警察镇压爱国民众。但是,爱国同胞群情激愤,“敢死会”依然四出活动。日本领事不断找港英当局交涉,要求有效地镇压。根据日本人的无理要求,总督卢押依照1886年《维持治安条例》的有关规定,进一步明确太平绅士的职责,颁布了以下限制中国人抵制日货行动的规定:
(一)凡本港太平绅士见有扰乱之事出现,可饬令附近之人协同平乱,拘拿犯人,以保治安,倘无故而不允助力者,监禁三月。
(二)太平绅士见有聚众扰乱之事须先晓以禁例,着其即行解散,不听则拘之于禁,监禁三月。
(三)除日用手作器具外,凡一切军械刀剑等类均不准携带收藏,倘有违犯者,监禁六月。
(四)滋扰治安携藏军械之人除处以别种刑罚之外,兼可判以鞭笞之刑。
(五)太平绅士可以自己或饬令差役人等入屋拘捕嫌疑滋事之人,并搜查军械。
(六)倘有联同罢市或禁吓铺户贸易阻碍搬运货物,或阻人购买货物,则拘控罚银五十元,或监禁三月,或监禁罚款兼行。
(七)倘缉捕查出犯例扰乱治安之人,报由督宪会同议政局不分其曾否入英籍,将其递解出境。
根据这些规定,太平绅士完全站到了香港居民的敌对面去了。后来,在香港大罢工期间,太平绅士曾再次站在广大中国爱国居民的对立面,承担过检查邮电、报纸新闻等事务。不过到了后来,由于警力增强,“太平绅士”这个称号与“太平”(维持治安)二字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仅仅是港英当局赐予的一种荣誉头衔罢了。
限制辛亥革命在港影响
经过孙中山多次武装起义和思想酝酿准备工作,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各省纷纷响应,先后宣布独立。清政府迅速解体。迅猛发展的革命形势,在香港华人中也引起强烈反响,多数香港华人都同情和支持辛亥革命。据当时香港《德臣西报》的消息,每100个香港华人中,有99个对革命运动表示同情,“75%是狂热的、不顾一切的同情者”。
11月9日,广东宣布共和独立,香港许多知名人士参加了广东军政府的领导工作。新政府刚刚成立,面临财政困难,香港华商踊跃捐款支持。广东政府财政司长李煜堂到港筹借资金,很快筹借资金近百万元。
11月12日,香港华人关闭店铺停业举行庆祝活动,据报载,这次庆祝活动,光燃放鞭炮即花费10万港元。港人由清政府的被推翻和革命的发展而激起的狂热情绪,可以想见。
对于辛亥革命运动的发展,港府十分不安。面对香港广大民众对革命运动的同情和支持,总督卢押既不得不做出某些让步,表示理解民众的情绪,又对革命形势的发展极度恐惧,因此,采取种种措施加以控制,防止中国内地革命运动的发展危及到英国对香港的殖民统治。
港督卢押对辛亥革命及香港华人的表现所持的态度,余绳武、刘蜀永先生主编的《20世纪的香港》一书有如下记述:
11月6日,香港华人为武昌起义成功举行庆祝活动时,卢押即派出一支特别的警察巡逻队在各个街道巡视,防止骚乱。他本人整个晚上守候在电话机旁,与警察保持联系。卢押准备,一旦发生骚乱,立即派巡逻队前去制止。
当卢押获悉香港华人准备举行活动庆祝广东宣告共和时,于11月11日将立法局的两名华人议员何启和韦玉请到督宪府询问。韦玉解释说:在香港,人们的感情很容易倾向共和派一边,不可能制止举行活动,而且这种活动仅限于燃放鞭炮两小时和关闭店铺。卢押当即表示反对举行任何活动。他指出:不能正式承认共和国,其地位尚不稳定。同时,猜想北京易帜而自发举行活动是可以原谅的,当局可以视而不见,但对违反法律的事情,不能再次视而不见。经过何启和韦玉反复解释,港督最终决定,命令华民政务司就庆祝活动一事发布通知,允许11月12日中午12时至下午2时燃放鞭炮,以庆祝广州避免了流血。
香港政府对香港华人与广东军政府的紧密联系充满猜忌和不满。获悉香港华人组织一个旨在恢复贸易的委员会的消息后,港督卢押借机于11月19日召集香港华人领袖在督宪府开会,表明港府对与辛亥革命有关的种种问题之态度。
卢押表示,他注意到大多数负责和处于领导地位的华人同情革命运动,他们完全有权这样做。如果他们认为这场运动有利于他们的国家和种族,他们同情它是正确的。卢押表示,他并不敌视这场运动,但是在这个英国殖民地,政府的态度不容易忽视。华人领袖应事前将他们拟采取的行动通知港督,看是否超越了界限。
卢押说,他听说过去数天成立了两个与广东事务有关的委员会,由于其目标为重建贸易联系和结束过去数周灾难性的萧条,他完全支持这些组织。但卢押又说,它们关心的是纯粹的中国政治事务,目的是促进革命,它们不应该在香港落户。这种委员会的会议应该在广州举行,打算出席这些委员会的中国臣民应该在那里去做。
卢押还说,一个英国殖民地应该与英国政府保持一致。只要与英国订有条约的清政府仍在北京行使权力,而一个未被承认的新政府又已建立,就会使英国政府处于困难的地位。如果有人提出在香港人们公开支持革命党是真的,不仅北京现存的政府会抱怨,日本、德国等列强也会有理由抱怨,而且强烈要求将此事作为在目前的冲突中支持一方的理由,甚至会偏袒清帝国政府而反对新党。
卢押强调说,他说的这些适用于以任何方式与香港政府有联系的任何华人,特别是立法局的华人议员。
卢押还强调,不应该允许放置标语,也不应该允许广州政府派遣正式代表来,或公开认捐支持革命。
武昌起义爆发后,孙中山拟经香港回国,要求英国政府撤消对他的驱逐令。卢押在与何启等华人领袖会晤中谈到此事时说,我刚刚收到朱尔典爵士的电报说,孙中山要求撤消禁止他在香港登陆的命令。我不反对这样做,但条件是,他不在这里定居,亦不在这里进行革命宣传,因为他可以在广州做这些事情。
1912年7月4日,梅含理抵港,就任第十五任香港总督。任职后期,患心脏病,1918年初由妻子陪同,去加拿大温哥华休养,不料病情恶化,1919年1月27日电请提前退休,被批准,由辅政司史云署理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