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烧锅的陈年旧事》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25
在长春市九台区松花江西岸有座美丽的边台小镇其塔木,小镇的北面是北山村,北大砬子山下是北山村八社,老辈儿人习惯称之为“黄烧锅”。在很早些年此地确实有一处烧锅酒坊,而且规模还不小,曾经兴盛一时。如今酒窖,井台等遗址早已被耕地和院落所淹没。究竟是烧锅的主人曾经姓黄,还是因为烧锅“黄”了,不曾考证。总之这里叫“黄烧锅”。姥姥家就在“黄烧锅”,那里留下了我童年的足迹。都是耳闻不曾目睹,也有从姥姥的“瞎话儿”中积累了些许记忆碎片——

故事碎片1 “哼凰”奇树

相传,在北大砬子支脉黄烧锅屯西山上,有一只鸟儿,形体较大,叫声特别,就如同唱戏人出场叫板一样,”嗯哼……”“嗯哼……”的,叫过一声,相隔数秒又叫第二声。真是应了俗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鸟儿的学名无人知晓,都管它叫“哼凰”。静静的夜里叫声传出很远,听着渗人。好在它不攻击人,也不祸害庄稼。即便是人们夜里上山遇见它叫也不怎么害怕。这只鸟时常呆在一棵枝干粗壮叶子繁茂的大树上,这棵树有两支枝较粗的支干托着其他的若干枝叶,远远望去形如巨人。鸟和树本来与人相安无事,可偏偏就有人远隔几十里过了松花江,把这大树砍了惊走了“哼凰”。 话说砍树之人是个老头儿,本是在松花江东岸舒兰地界居住,在一个炎热的夏日晌午为解口渴,走到自家水缸边抄起葫芦水瓢舀了瓢清水喝完一口,不经意向水缸望去,就看见水面上有个树影,开始以为是看花了眼,可是仔细看看确实是个树影。树影根部朝西树梢向东清晰可见。老人心里纳闷儿自家房西没有大树啊?!即使有也不会隔着山墙映到水缸里呀。接下来这位老者天天都到水缸边观察,都会看见树影,有时还有一只大鸟落在上面。一来二去老人总觉得不祥,于是走出家门向西寻找,老人家西面是松花江边的平原很少有大树,于是老人就过了江到九台地界儿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黄烧锅山上这棵大树,就跟自己家水缸里的树影一模一样。老人为防止找错,悄悄的将自己随身的烟荷包挂在树枝上,就下山过江回家了。到家里水缸边一看,自己的烟荷包真真切切的出现水缸里的树影上。既然这几十里外的树影都能映在自家的水缸里,定是不祥之物。于是老人再次来到黄烧锅准备雇人去锯了这棵大树。村里有个壮汉听说有人雇人砍树,就带上斧子和锯跟随老人上山了,可是这锯刚刚拉了几下,就见随着锯末儿流出了如同血一样的红色液体,壮汉吓得哪敢再挣这个钱,连跑带颠的下山回家了。老人也只好过江回家。转过几天老人从江东家里带领四五个人拿着斧锯又来上山砍这棵大树,黄烧锅的屯邻听说又来砍这棵曾经淌血的奇树,有不少胆儿大的跑去看热闹。就见随着锯末和斧屑不断的有鲜红如血的液体流出,那只“哼凰”鸟在不远处盘旋鸣叫。伴随”咔嚓”一声大树倒下,“哼凰”鸟也飞得不见踪影。 自此,黄烧锅山上少了”哼凰”的鸣叫,和那棵如巨人的不知名的大树,其余一如往常。江那边的老人家水缸里也消失了他所认为不祥的树影。

故事碎片2 行恶到头终有报

作为柳条边小镇,其塔木周边曾出现过,像“三江好”,快马杨帆,等许多英雄人物。而那些土匪、胡子、响马、马贼、草寇等人物也天造地设般在此处关东土地上留下他们的许多故事。黄烧锅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流传着许多有关有钱的大户人家与“胡子”斗智斗勇的真人真事。 比如,有的有钱人家掌柜的,把钱装在关东人冬季在室内解手用的夜壶里,大胆的挂在庭院的松木杖子上,即使有胡子夜里来抢,随便他怎么抄家,也不会去碰杖子上那个晦气的东西的。 比如,有家女人深夜里正带着一帮孩子们睡觉,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招呼孩子们,“快拿匣子!”其实是让孩子们拿来装旱烟和火柴的木头匣子,好点上蜡烛。而外面的打砸抢的胡子们以为这家人家有匣子枪呢,他们可是赤手空拳来抢的,哪敢停留吓得赶紧溜之大吉。 我这里要说的就是一帮游手好闲,专门抢东家夺西家的“胡子”曾经干下坏事儿遭到报应的事儿。 话说有这么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好吃懒做加入了一帮打砸抢的胡子队伍,有一个晚上这伙人到黄烧锅屯一户人家抢钱。也是这户人家提防的紧,胡子刚一进院,这家老小迅速扭动后窗上的划棍儿,掀开后窗跑到后山躲藏起来。可是偏巧儿媳妇儿怀有身孕,行动不便留在屋里。这帮人闯进屋内见只有一个孕妇躺在炕上,便呵斥逼问钱财都藏哪了,儿媳妇儿为保一片家业闭口不言。这时那个刚入伙的小伙子见外间厨房里灶堂正燃烧的木头柈子,顿生一个狠主意。将这个孕妇由两人架着按到锅台边将锅拿开让红红的炭火直接烤向孕妇的肚子。本来想她会招架不住而说出钱财的藏匿地方,可偏偏此女子誓死不说。眼睁睁看着孕妇被活活烤死,这伙胡子也没问出半点信息。只好奔向别的屯子。

一晃儿这事情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的小伙子已步入中年,“胡子”在东北大地已经消失,可是“是狗改不了吃屎”,有一年他又勾结了两个好吃懒做之人,在一个秋天夜晚,他们到某供销社上房揭瓦偷布匹。一人扛了一匹布,走到一处山梁坐下来休息,另外二人贪心不足,决定再返回去偷一匹,留下他在原地等候汇合分赃。就在二人离开不久,这人就觉着一股凉风吹来,自己也像是睡着了一样,有个女人在他旁边说了句,“可算把你找到了!”这人打个冷颤向四周看了看荒郊野岭哪有女人那。待到另外二人回来准备分赃时,这人一匹布都没要,那二人也不推辞乐颠颠地扛着布匹回家了。 这个当年的小伙子回到家后从此大病了一场,开始肚子疼,吃什么药也不好使,疼得受不了就脱去上衣到火盆上烤自己的肚子,别人问他火那么烫你能受了吗,他说火越烫越得劲儿,肚子一点儿都不疼了。家里天天得给他准备个炭火盆,不停的烤肚子。这样折腾了一冬天,直到烤得肚皮已经裂口,并且向外淌血而死去。不知是当年的孕妇鬼魂来抓他,还是他对当年坏事愧疚而自己惩罚自己。总之他是遭受当年那两条生命一样的罪而死的。这是当年黄烧锅发生的真人真事,我母亲小时候亲眼目睹了那个人烤肚子的场面。每当想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时常拿这件事讲给我们听。

故事碎片3 炮仗铺失火

早年的北山村在生产队时期是有很多副业的。豆腐坊是最普遍的了,几乎每个村都有,大豆腐,干豆腐是村民年节,待客,请人帮工时必有菜肴,平常日子少数富裕人家也有吃的。其他副业像酒坊,油坊,铁匠炉,参场,鹿场,养猪场……在北山村都曾经如火如荼的搞过。我岳父就曾经是油坊的技术工——油匠。虽然时常得上夜班,但是比干农活挣的工分多,而且家里吃豆油要比别人方便多了。对于习惯了种铲趟割的朴实社员来说,能够到副业场干活是很荣耀的一件事,因为他们掌握着一般人不会的手艺。 话说有一年黄烧锅屯生产队长不知从哪搞到了制作炮仗的原料,遵循“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比例炒成功了炸药,搞起了炮仗铺,专门制作上天俩响儿的“二踢脚”。废旧书纸卷成拇指粗细的纸筒,一头儿装横响炸药,一头儿装顺响炸药,中间有黄泥隔,并且有药纸捻连接。顺药一头用黄泥封底,横药一头用线扎顶或者将纸由最里层一点一点拨回中间封顶。在顺药一头安上引线,糊上红纸或五色纸,炮仗就做好了。 那年刚一挂锄,黄烧锅的炮仗铺就开始加工了,炮仗铺盖在通往北沟里的果园旁边。闲着也是闲着况且又能多挣工分,大姑娘小媳妇都到炮仗铺去干活了。一帮女人和几名负责技术的男人成天在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声中生产的倒也顺利,刚进腊月产品就被十里八村的生产队定购出去了,还有些供不应求。 出事儿那天早上队长来到生产队办公室,高兴的塞给会计一盒“迎春”烟说道,“今年全公社顶数咱黄烧锅工分勾钱了!”会计也一划拉算盘,喜笑颜开起来。等队长出去忙别的去了,会计起身,揣上“迎春”溜溜嗒嗒来到炮仗铺。 炮仗铺房间不大,中间摆个桌子,一帮人正围着桌子忙碌着,会计进屋后,随手把桌子搬到门口放下,这么一来屋地宽敞了许多,会计在地当间儿来回走着看热闹,一边和姑娘媳妇扯闲片儿,一边拿出“迎春”每人给了一支。也许是见到好烟的缘故吧,人人都忘了注意安全。大伙一边抽着会计的烟,一边和会计开着玩笑,突然有人抖落了烟头火星,点燃了桌上的炸药,瞬间也引燃了堆放在墙边的成品,引起了爆炸,由于桌子把门挡住了,根本来不及逃跑,只有靠窗口的一个小伙子赶忙跳了出去,还有一个姑娘是被崩到窗户外的,尽管脸部烧伤了,但终究捡了条命。还有一位姑娘躲过了这场灾难,就是当时我大舅的对像。正赶上我大哥给姥姥家送大米,那天早上姥姥做了顿大米饭,并叫大哥去请舅舅的对象到家里吃饭,饭后又唠了会儿磕儿,没来得及去干活呢,就听到炮仗铺爆炸声,出事儿了。虽然她后来没成为我的大舅妈,但是也常常感谢我大哥救了她一命。 这次事故也使黄烧锅那年收入排在了全公社最后。

故事碎片4 夜明珠出土

早年的黄烧锅有个大户杨家,日子过得相当殷实,而且友爱众邻,是有名儿的积善人家。可是钱一多了就有贼人惦记,这胡子是一帮接一帮的侵扰,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举家搬迁到吉林市。只有祖坟杨八爷之墓留在黄烧锅西山上。

大户杨家自打搬走就再也没人回来,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一天,一辆当时难得一见的轿车开进了黄烧锅,是杨家的后人来了。说是为祭祖方便来迁杨八爷的坟来了。时隔多年有很多老辈儿人已经故去,杨家坟地很久无人添土,很难找到。只有一位当年的小伙也已经八十来岁了,但是他确定记得杨家坟地,并且愿意带路,杨家人后下了轿车,步行跟着老者上山了,快到杨家坟地时老人用手一指说,那就是!杨家后人从兜里掏出当时很可观的20元钱给老人做为酬谢,老人接过钱,心想迁坟有啥好看的,就转身下山了。杨家后人挖开杨八爷坟墓,从里面取出一件东西,用红布包好,放了鞭炮,就下山了。一位放牛的在不远处目睹了全过程,隐约听到杨家后人说,“还真是颗夜明珠。” 不管是不是真有夜明珠,但至少是杨家后人在祖先坟墓取走了一件宝贝。

故事碎片5 生产队里的奇人异事

我的童年每当寒暑假都会到姥姥家住上些天,尽管我记事儿时已经快包产到户了,也时常听姥姥和舅舅们讲起生产队的事儿。比如,有两个人干活儿速度慢,经常落后。到歇气儿时,他俩也完不成应干的任务,人们就给他俩起了外号儿,一个叫“常干”一个叫“不歇”。还有个人心眼儿多,早上在地头分配任务时老去解手,等到分到边垄,短垄时他总是准时回来。哪块地哪条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专门挑便宜干。时间久了人门都送他外号“大老奸”。还有个嘎咕人,在买布凭票儿时期,专门买人家剩下的寸票儿,没多大用处又能换钱,人们都愿意卖给他。其实他是把桌子搬到谷子地里,秘密的把布票儿上的“寸”字用锋利的刮脸刀刮下去,又用笔再写个“尺”字。那年月防伪技术落后,他总是能蒙混过关从中渔利。人们知道真相后都管他叫“寸改尺”。 关东的冬天是西北风冒烟雪嘎嘎冷,黄烧锅也不例外。当时的物质生活匮乏,很少有人穿毛衣,外套羊皮袄也一般是上了岁数的老人才有一件。每到冬天人人都得穿一件薄棉袄,很冷时再换上一件厚棉袄,年复一年,每到夏秋都得拆洗絮缝。但生产队长却天天都能给社员找到活干,本来就是“大帮哄”速度不快,家庭妇女也得出工,谁要是不出工就倒扣工分。但是请假可以。由于家里孩子多,拆洗缝制就得用好长时间。怕被扣工分,就有个女人想了个好办法,娘家离的远,她就撒谎请假说娘家老妈病了她得去照看。合情合理队长当然给假。其实她老妈哪来病啊,她是请了假偷偷的在自家房后果树下铺了块塑料布,缝制棉衣了。也许是怕被发现,或者是赶制的着急,树上的虫子落到她腿上她竟然没发觉,其中有条“贴树皮”叮到肉里。一连几天等到做完棉衣,她才发现腿疼了,而且肿得有明显的发绿。赶紧找大夫看,大夫开始也有点懵了不知啥病。后来经过查问,才猜测可能是被虫子叮了。扎破腿上的一块皮肤,让她躺下并且腿高抬起来,控了大半天足足控出来差不多一小碗绿水来,为了做棉衣这个女人遭了不少罪。

如今的黄烧锅家家盖上砖瓦房,有很多家庭也买了轿车,玉米连年丰收生活比较富裕了。山还是那座山,泉还是那眼泉,泉水汇成的小河依然从屯里穿过。流淌的是身边岁月,冲走的是生活的苦涩。那些陈年旧事也渐渐的被洗刷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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