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春天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7
坐着开往驼峰街的1号地铁,到终点站大学城南站,出地铁口便有卖烤饵块的小摊。街两侧种着樱花树,春天的烧饵块里掺着淡淡的樱花味。昆明的樱花开得早,二月份便开始渲染整条街道,这便是到了仲春。

卖烤饵块的大娘吆喝着,一张老旧的人力自行车上搭着简易的摊架子,搁着烧好炭的火盆,在火盆上铺着方格铁丝网。网上放着不怎么圆的白色饵块,嗞嗞地在火上烤着。一旁的木架子放着辅料和调料,有果蔬,像胡萝卜、生菜、土豆丝,调料则是一种秘制的酱。大娘把酱刷到卷在内侧的饵块上,将时鲜果蔬放在刷好酱料的饵块上,卷起来,装进纸袋。大娘的小摊离樱花树五六米左右,大娘就这样天天卖饵块,花香染了大娘一身,大娘的烤饵块里,酱料里,也有一股淡淡的樱花味。吃着饵块,沿着街走,阳光穿透樱花丛,粗细不均的光束照射在地上,光束里弥漫着樱花的味道。

到昆明旅居的这段日子,我去华联超市做促销。我住在呈贡区的雨花街道,在开放大学的东门对面租了一间小屋。小屋的主人开了一家餐馆,顾客便是开放大学的学生。房东家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有牵缠着爬在柴火堆上的紫藤,被当作栅栏的金竹林,种在盆里的常青树。初春,紫藤的老藤上冒出点点嫩叶,新与旧的交错,为快要腐烂的柴火增添了一点生机。而竹林一直是同一副样子,虽是四季长青,却有点发灰,没有生机,忽然下了几阵春雨,叶子被洗绿了,才感到几分春天的气息。

我平常会吃房东家做的餐食。初春来了,我点了一份豌豆尖炒腊肉。豌豆尖是豌豆植株的尖部,一般留三层叶子,做法简单,焯水便可吃。用来炒腊肉也是一绝,豌豆尖的清香中和了腊肉的油腻,豌豆尖中的饱含水分也可以让腊肉变软易嚼,绿色的豆尖红色的腊肉,盛在白色的盘子里,色味俱佳。豌豆尖在平常季节也吃得到,但只有在初春才是应季的蔬菜,味道更本真,更清香。

雨花街道临城郊,路上的车极少,马路极宽。那时候我还不会骑自行车,校门口的那一排看起来稳健有力的公共自行车吸引了我,我开始抽空来学习骑车。我10点上班,从住的地方到上班的地方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我便每天八点起床,吃过早餐后便去马路上学骑自行车。偶尔两三个行人,盯着我看,大概是觉得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不会骑自行车。我便会不自觉脸红。我每天早上总能见到一位老爷爷脚蹬自行车,车上有一些绿油油的蔬菜和一杆老式的旧秤。见过的日子多了,老爷爷似乎与我熟识了,便会同我微笑,我也报之以微笑。

直至一天,我开口同他讲话,才知他家住在郊外的村里,自家种了一点菜,拿到不远处的高档小区门口去卖。我见老爷爷车上拉着最多的便是豌豆尖,用绳拦腰栓着,整整齐齐,泼洒水后留下的水珠,让豌豆尖看起来生机勃勃。尔后再见,他都会边骑车边说话,告诉我勇敢把脚放到脚踏上,不要胆怯。车终于还是学会了,最后一天我没有见到老爷爷,大概是豌豆尖摘完了,到了养豌豆的季节。

仲春过去后,猛然得,天就下起了雨。昆明的雨会下得很久,淅淅沥沥地,却不会让人觉得忧郁,雨中和雨外都是明亮的,雨水的味道也是清甜的。汪曾祺先生读过西南联大,写过昆明的雨,“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先生喜欢昆明的菌子,可菌子是夏季大自然的馈赠,但春天到的时候,昆明的人就开始想那些野生菌子了。若是城郊有农田,人们怕是要春耕忙了。

我喜欢昆明这座城,虽然看起来有点慢条斯理,却各有各的味道。仲春过后,雨中迎来了晚春,气温开始稳定,整个城市都是绿油油的。

城郊的村里有家夫妇卖烤鸭和烤肉,生意很好。若是当着饭点才去,吃到的大概就是最后一块烤肉了。烤肉佩一碗特制的汤,可以解腻。食客都是住在村里的人,这些人中只有少数是常住人口,多数是外来务工的,大多是建筑工人、刚毕业的大学生等。仲春,主人家的汤开始有了变化,加了一些薄荷叶子,佐餐的小食是春季的应季菜——香椿,可以吃的香椿是香椿树的嫩芽,焯水,切断凉拌,清香扑鼻。烤肉里也有了香椿的清香,不知夫妇二人是如何把这嫩芽的清香染到烤肉上的。

这座城市虽四季如春,但万物依然有自己的季节,春天来的时候,也一样万物复苏。昆明的春有的含蓄,也有的张扬;有的来得很突然,有的却是慢慢酝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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