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22-07-23
王纪群
下决心戒烟已经将近十天,由最初的抓耳挠腮,到现在的偶尔不适,宣告着我的戒烟行动初见成效。几天来,每当烟瘾发作时,我就会有意识地回忆自己吸烟时的一些囧事,以此提醒自己,坚定戒烟的决心。这一招果然见效,近两日,不适感越来越弱,一段段回忆却越来越清晰,不由得有了动笔的冲动。
回顾我吸烟的经历,既有青春期的好奇与逆反;又有从众心理在作怪;还有对孤独寂寞的排遣。正是这样一步一步,我的烟瘾越来越大,因为吸烟还引发了许多囧事,每每想起,便会耳热腮红。
第一次吸烟是在初中即将毕业时,时间大概在1986年6月,由于我报考的中等师范学校是提前招录的,故此,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我没有参加中考,便提前毕业了。中考前夕,我来到学校找班里的同学玩,几个小伙伴来到学校外面,不知是谁拿出一盒烟,也让给我一支,出于好胜心与好奇心,我坦然地接过来。从那时起,我开始了自己的吸烟史。 师范三年,我正值十六、七岁,乍一离家,仿佛脱缰野马,抽烟便成为“放荡不羁、行为逆反”的标志。三年中,我因为吸烟共有四次“被抓”的经历。
第一次是在师范一年级时,元旦前夕的一个晚上,我偷偷躲在二楼男厕所门前吸烟,烟头的微光穿过黑暗,传的很远,恰巧被巡视的徐葆华校长发现。
“那时谁在抽烟呀?”徐校长在楼道的另一边喊道。
吓得我掐灭了烟,顺楼道就跑,好在徐校长没有追来,我算是“躲过一劫”。
如果说第一次还算“幸运”,后三次就完全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师范生活的第二年,学校先后有体育班、普师班、高师班的学生入校,校园里嘎小子多起来了,像我这样为“吸烟而吸烟”的“烟民”也就多起来了。于是乎,我们也就越来越明目张胆,把每个男生宿舍都搞得“乌烟瘴气”。宿舍管理员祖老师每天都要来男生宿舍检查,我们便与祖老师“斗智斗勇”。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被祖老师抓过现行。我先后三次“被抓”,而且每一次都“人赃俱获”。
第三次“被抓”后,祖老师责问我:“你这是第几次被我发现了?”
“第三次”。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第三次被我抓到,就不觉得脸红吗?”
祖老师的严厉,刺痛了我肤浅的自尊,便故意气他说:“第一次被您发现,我的脸通红;第二次被您发现,我的脸微红;现在是第三次被您发现,我的脸也就不红了。”
祖老师被气得脸色铁青,我换回的则是疾风暴雨般的批评……
如今想起来,我那时真是不懂事,太对不起祖老师了。当然,祖老师也不会真和我们这群“小屁孩”置气,否则就凭我顶撞祖老师的那番话,给我个处分都不为过。
师范毕业,分配到北辰区张湾小学教书,最初的几年,我没有再吸烟。后来,几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劝烟”,我又开始抽烟。
1993年,我正在参加全国高等自学考试,其中有一科是《基础写作》,在构思的过程中,我习惯性地掏出一支烟,监考老师迅速走到我跟前,小声提醒我说:“考场不许抽烟。”我下意识地答道:“谁说我要抽,我只是闻闻,考场没有规定不许闻烟吧。”
面对我的强词夺理,监考老师没有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若无其事地将香烟放到鼻孔前嗅着,仿佛一个“胜利者”。其实我哪里是什么胜利者,这种行为的背后,折射出一个粗鄙的灵魂。
记得在1995年上半年,是一个周二的下午,我们几个年轻老师在学校体育组“喷云吐雾”,屋子里一会就布满刺鼻的烟草味。学校德育处的王学玲主任恰巧来到体育组,立刻被满屋的浓烟呛了出去,她站在门口,批评我们说:“你们几个太不像话了,这还叫办公室吗?”
“这不正商量着准备戒烟吗。”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才不信呢。”王主任不屑地说,“你们要是能把烟戒了,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被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反击道:“您要是这么说,我从现在开始就戒烟,我还就不信我戒不了。”
从那开始,我真的戒烟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抽。但是后来,禁不住诱惑,我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抽烟。有时,同事也会嘲讽我:“你不是发誓戒烟了吗?”我便会红着脸狡辩道:“誓言有两个作用,第一,誓言是用来遵守的,第二,誓言是用来违背的。如果你遵守了誓言,那么你只完成了誓言的一半使命;如果你违背了,那么你至少也完成了一半使命。因此,不论如何选择,你只能完成誓言的一半使命,所以,我就选择违背了。”
后来,我被调到区教科室工作。由于不再接触学生,又长期伏案写作,我的烟比以前更勤了。2012年《天津市控制吸烟条例》颁布以后,烟民越来越成为“人民公敌”。我虽减少了抽烟的频次,但是仍没有戒烟的打算。尤其是在写各种材料的时候,更离不开烟。单位的秦老师总是笑着对我说,每次走到你办公室附近,只要闻到刺鼻的烟味就知道你在写东西呢。
一个单位的同事,有时还可以熟不讲理,但是让其他学校的老师反感,就说不过去了。
前不久,有个年轻老师找我修改课题申请书。由于刚刚写完一份材料,屋里烟味很重,一进门,这位年轻老师便看紧锁眉头,我笑着说:“我这屋有烟味,要不咱们换一间办公室。”
“没事。”小老师勉强笑了笑说。
这位年轻教师离开后,我感到很惭愧,觉得自己既丢了教科室的脸,也丢了一个老教师的脸。
最不能忍受的是在饭店吃饭。公共场所禁止吸烟是《控烟条例》明文规定的,但是我们这些烟民却肆无忌惮,酒过三巡,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服务员上菜时,不得不皱着眉头、屏住呼吸。每次朋友聚会之后,我都会浑身烟味刺鼻、酒气熏天,清醒时,自己都讨厌自己。不让身边的人吸二手烟是对于别人最起码的尊重,想想那些和我一同聚会的不吸烟人士,顿觉无比惭愧。
上个月,偶读《冯玉祥传》,我发现这个“大头兵”出身的冯将军很有意思。讲究卫生、反对陋习,是这个“老粗”将军一直追求的。他单独使用的厕所非常干净,每到“卫生日”,便与士兵一同扫大街。在他的统治区域,强制男人剪辫子,女人放足。他被称为“倒戈将军”:在北洋军做小营长时,他策动过革命;做了旅长,他靠拢激进的吴佩孚;当曹锟贿选,吴佩孚也落伍时,他投靠孙中山,把小皇帝溥仪赶出了皇宫;奉系和直系都在“讨赤”,他居然投身北伐;临死之前,又反蒋,接近中共。虽然数次“倒戈”,但他总是力求跟时代潮流同步,尽量向他所认为的文明方向靠拢。很多人说他“见风使舵”,我却觉得他是“不断自我否定”。
受冯将军的启发,我这个升斗小民再次鼓足勇气戒烟。因为,这也是在向文明方向靠拢。
Coord�,А��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