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与感|《谁能叫世界停止三秒?》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29
余光中作《谁能叫世界停止三秒?》时已入古稀之年,他讲了自己与照相的故事以及对摄影的想法。

“在忙碌的现代社会,谁能叫世界停止三秒钟呢?谁也不能,除了摄影师。”拍集体照的时候,摄影师先要求大家摆个姿势,接着喊“一、二、三,茄子!”三秒就这样过去了。

三秒有时更长。余光中在文章里说,拍团体照时总有各种不协调,或是眼镜反光、或是左右失称,总之是“教摄影师看不顺眼”。调来调去,十几分钟就过去了,拍照的心情也被消磨了不少。摄影师若再说上一句“不要动”,简直像“美国的警察喝止逃犯,‘Freeze!’真吓得众人决眥裂眶,笑容僵硬,再三吩咐Saycheese也没用”。

如此照相实在痛苦,一词概之就是“摆拍”。拿几个物件儿摆拍倒也正常,毕竟摄影讲究光线和构图,好光、好位置,再加上摄影师的一双锐眼妙手,一张不赖的照片就能诞生。这之中花费的摆拍时间,那些物件儿从不在意,它们只静静地任摄影师摆布。动物不一样,比如小猫小狗,它们很难忍受摆拍的束缚,抓拍倒能和它们成为朋友。

高级动物人又和前二者不一样,我们都有不同程度的特立独行。一方面我们想要好看的照片,另一方面我们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僵硬。怎么追求美呢?只能将摆拍和抓拍结合在一起。有些人选择学模特儿拍照,自己摆出一些连贯的姿势,让拍照的人抓拍,再挑选好看的照片。就女生来说,比较常见的大概是整理头发了:左手或右手将一缕头发缓缓别到耳后——有时候只做这个动作——同时向下看或转头看侧方。最后出来的照片往往也是这个姿势,既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腼腆又有隐隐的酷和时尚。

不过,这类动作摆拍的照片,不论男女,看多、看久了就觉得单一无味。我们的美是多么多样和自然啊!大笑的皱纹、望远的眼神、挥动的手,甚至无意做出的鬼脸,都蕴含灵动。

余光中也这么说:“倒是行动中的人像,例如跳腾的选手、引吭的歌手、旋身的舞者、举杖的指挥,表情与姿势就都自然而生动。”他还由此发展了一套自己的生动照相法:“因此近年我接受摄影,常要对方省掉这记旧招,而改为任我望向别处,只等他叫一声‘好!’我就蓦然回首,注视镜头。这样,我的表情也好,姿势也好,都是新的,即使笑容也是初绽。在一切都还来不及发呆之前,快门一闪,刹那早已成擒。”

但若要把照片再升华一下,比如变成写真、变成摄影艺术,人像摆拍为了营造意境有时也必不可少。正如前文提到,要光、要构图、要一双锐眼妙手。除此之外还要什么?受摄人的镜头感。一个人呆滞麻木地站在镜头前,终究难表达生动,自己创造点什么有时却会成为神来之笔。常年面对镜头的余光中在这方面也有感想:

我们有一颗贪心,想留住所有快乐美好与深刻,或是一场日落,或是一张肖像,或是一次聚会。“人生一世,贪嗔兼痴,自有千般因缘,种种难舍。”把一段时间框在照片里,让摄影替我们承担一部分回忆,在照片背后留下几行文字,往事倩影就完整保存。

有的人不喜欢拍照。当时留下的人事景,若干年后回头看只剩悲伤,因为时光无法倒流,追忆总是伤感的。摄影确有这忧愁的内核,但从另一个角度想,生活的点滴也正通过照片存续,你会知道过去的人长什么样,穿什么、吃什么,你会知道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可爱的鸭子,你会知道雪山之巅是不是有一座仙宫……

正如余光中在文末所写:“英国工党的要角班东尼(Tony Benn)有一句名言,‘人生的遭遇,大半是片刻的欢乐换来终身的不安;摄影,却是片刻的不安换来终身的欢乐。’难怪有那么多发烧的摄影迷不断地换相机,装胶卷,睁一眼,闭一眼,镁光闪闪,快门刷刷, 明知这世界不断在逃走,却千方百计,要将它留住。 ”
相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