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蒙克新博物馆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06
“我们不仅仅有《呐喊》!”

如果说挪威在世界范围外最著名的画作要数蒙克的《呐喊》,那么挪威人正在发出呐喊,宣告蒙克在挪威留下的遗产丰富得多。

不到一年前,挪威国宝级画家蒙克的新博物馆,在奥斯陆市中心的峡湾正式开幕。那些被《呐喊》吸引而来的游客,正在以全新的方式打开“蒙克”。

是的,你没看错。以艺术家蒙克的作品为核心的新博物馆,名字简单干脆,连“博物馆”(Museum)的后缀都干脆省去了—它就叫“蒙克”(Munch)。

奥斯陆峡湾,从此再添一座新地标。13层楼里的11个展厅,像一个新型城市会客厅,以最斯堪的纳维亚的方式,向世界介绍了一个全新的奥斯陆—迥异于曾经的欧洲绿色之都,如今的奥斯陆,正在凭借蒙克新馆的横空出世而迅速出圈。

难怪挪威本地媒体会这样说:奥斯陆,正向全世界“呐喊”。

如果没有蒙克新博物馆,你眼中的奥斯陆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很难说清,也难以回答,因为每个人心中,对北欧城市的印象无外乎:气候寒冷,地广人稀,人与人互不干扰,彼此恪守社交距离。

不论是斯德哥尔摩、奥斯陆、哥本哈根还是赫尔辛基,都天生自带绿色基因,以生态、环保、可持续立市,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极端气候,且自带“高冷”气质—本地人面对外人的问题时,有问不一定有答,而不问必定张口不答。

某种意义上看,作为表现主义画派先锋的蒙克,和奥斯陆这座城市完美契合:冷酷、小众,不晓者不会轻易认同,只有那些深入者才爱得透彻。

从最著名的两幅代表作《呐喊》《麦当娜》,到《马拉之死》《灰烬》《风暴》,光听名字,就足以让人心生焦虑、烦困甚至抑郁之感。

拥有传奇人生的蒙克,尽管也被质疑过患有精神疾病,但他依然给过别人希望。

在画作名就充满能量的《太阳》中,蒙克以夸张线条、明亮颜色,给所有人带来了“惊喜”,而正如陈丹青所说,“一幅画最重要的元素,不是让人懂不懂,而是能不能给人带来惊喜”。

在还没有“移居”到“新家”位置—奥斯陆峡湾之前,蒙克博物馆老馆在新冠疫情期间,举办过两场展览:“在远处—蒙克与自然”(Yonder-Munch and Nature)和“实验的自我—蒙克的摄影”。

在疫期国际飞行变得不易的情况下,这两个和蒙克有关的线下展,以自然画作的形式,加剧了现代人内心对自然的渴望,就像蒙克自己说的那样,“摄影终究不及绘画,因为它无法描绘天堂或地狱”。

所以,当人们在疫情期间,看见在奥斯陆峡湾耸立起的这座蒙克新馆,有人看见了天堂,有人看见了地狱。

《卫报》这样评价这座形象夸张到近乎“怪异”的建筑:“这是容纳蒙克备受折磨的压抑神经的最佳容器。从此,蒙克的阴影笼罩于奥斯陆城市上空。”

这座新馆的建筑师、西班牙人胡安·埃雷罗斯,当初在做设计时,想的全是“给奥斯陆在视觉上一种新的冲击”。“尽管最终的建筑会对抗一些既有的秩序和思维,但奥斯陆确实需要这样一座建筑,来承载蒙克的精神。它就是装下蒙克那种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思维的最佳容器。”

作为媒体的《卫报》,和作为建筑师的埃雷罗斯,在谈及蒙克新馆时,都提到了一个词:容器。事实上,以博物馆、美术馆和各类文化空间为代表的空间,都具备这种容器属性。

而按照学术的解释,蒙克新博物馆更像是一个介于办公场所和家之间的“第三空间”。

空间理论的代表学者爱德华·索亚就认为,空间不仅是人们通常所意识到的、能被标示的物质存在,即不仅仅是一个物理空间,空间还应具有精神属性。并且在物质与精神空间之上,还存在包含真实和想象的“第三空间”。

中国传媒大学广告学院院长丁俊杰,在2021年提过一个“空间媒体”的概念。他认为,空间就是一种容器,容器本身和容器里所装的内容,可以构成独一无二的意义世界。 历史 、文脉、意义、价值、立场等,可以赋予“空间”以场的效应。

“所以,空间媒体是意义媒体,是符号媒体,是价值媒体。空间媒体的存在理由,源自空间的本质、空间的气象、空间的意蕴、空间的境界、空间的情绪、空间的格局。”

按照这个思路,一座座形态不同、功能各异的城市,也是我们这个星球上的一个个空间媒体。

如果照搬美国的 社会 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对城市功能的理解,那么城市可以被定义为“原始的群体和具有特定目的的各类集合的综合”。

所以,城市具备传统媒体属性,那些表征权利、金钱、欲望因子的CBD、那些传达文化、艺术、个性化的创意园区,和那一道道触达云霄的城市天际线,无不在多维度、全方位、立体式释放一座城市的“精神头儿”和“精英范儿”;

同时,它也具备新媒体属性,那些打卡旺景、网红地标、互动空间,像极了移动互联网背景下的时代符号—云传播,创意推介空间,花式营销城市。

当然,城市的本质和内核恒定,且永不会变。它是空间媒体,与生俱来,就具备通过空间释放信号、信源、信息的特质,通过空间传播价值观、世界观、城市观的本性。

以奥斯陆为例,如果把这座人口不到50万的北欧城市看作一个空间媒体,蒙克旧博物馆是它的媒介地标,卡尔·约翰大街是它的社交空间,维格兰公园是它的出圈标签,而2021年10月开馆的蒙克新博物馆,其实就像媒体核心板块的一次“空间挪移”—它是传统媒体(空间)向现代媒体(空间)的转型和迭代,用一个以高 科技 为躯体,数字化为外壳,运营新锐出圈模式的新空间,开启了奥斯陆这座城市,或者更具体点说,这个更广袤空间媒体的转型之路。

蒙克新博物馆更像是一个介于办公场所和家之间的“第三空间”。

在连接变得困难、流动开始出现障碍的当下,所有人都在焦虑。就像福柯在《不同空间的正文与上下文》中说的那样,“我们时代的焦虑与空间有着根本的关系,相比与时间的关系更甚”。

“今天,遮挡我们视线以致辨识不清诸种结果的,是空间而不是时间;表现最能发人深思而诡谲多变的理论世界的,是地理学的创造,而不是 历史 创造。”由此,足见空间本身的重要性。

在丁俊杰看来,今天,大家都在讨论“万物皆媒”这个概念,这就意味着物体媒介化,平台多样化。空间媒体的出现便成为一种必然现象。

成为必然现象的蒙克新馆,承载的其实不仅仅是“博物馆”三个字。当然,它的核心要义,是为1944 年蒙克去世后赠予这座城市的艺术遗产,提供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大约2.8万件作品,囊括了绘画、素描、雕塑、版画、照片,以及他的文件和个人物品。

与此同时,它更像一部以空间为媒介而展开的个人传记。从家具到绘画材料,甚至到烟头—这些私密属性拉满的物品,描摹出蒙克当年隐居在奥斯陆郊区艾克里庄园时的每一帧画面。毫不夸张地说,走进蒙克新馆,就走进了蒙克当年的私人世界。

每个媒体都有自己的传播思路和倾向性,作为空间媒体的蒙克新馆也不例外。据建筑师埃雷罗斯介绍,在这个巨大的核心工程中,蒙克博物馆具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爱德华·蒙克的理念是不接受那些定下的规则,与反对意见作斗争,永不放弃。”

蒙克新馆馆长亨里克森表示,这个寓意丰富的空间,虽然披着“博物馆”的外衣,“但我们希望大家忘记这是一座博物馆,因为你可以在这里享受平等、自由的氛围,也可以在这里看见蒙克的一生”。

责任编辑何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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