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洲名胜古迹文园亭的资料。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15-04-12
“文园六子”考

发布时间: 2009-08-17 17:46:16 字体:[ 大 中 小 ] 访问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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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继康
在对如东丰利文园的研究中,“文园六子”绝对是一个无法绕开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讲?虽说文园后来名流咸集,文酒之会不断,但其雅集之肇始确是文园六子。在文园的诸多著作中,《文园六子唱和诗》是最早刻印的一本。也可以这样认为:正是由于文园六子的浅吟低唱,从而拉开文园近百年文化史的序幕,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自清而今,人们对文园六子知之甚少。他们是谁?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一直以来,一些文人学者都没有放弃过研究,但收获不多。
钱仲联在《中国文学大词典》中有这样一段话:“文园六子诗社,乾隆间江苏如皋六位诗人创立于本邑,成员姓名可考者有:汪之珩,如皋监生,家筑文园,延接名俊,为社集之地;黄振,字舒安,号漱石,又号瘦石,如皋监生,著有《瘦石诗钞》;李琴夫,生平未详,其余失考。社集之作,编为《文园六子唱和诗》。”钱先生是当代研究清史的巨擘,学识渊博,然于文园六子,似乎所知亦寡。他的这份引自于清代王豫的《江苏诗征》卷七十三中称:“汪之珩,如皋监生。《群雅集》:璞庄筑文园,延接名俊,如李琴夫、黄瘦石辈,曰事啸咏,刻《文园六子唱和诗》。”王豫是清嘉庆时人,可见在他那个年代,资料就缺失得很严重了。后来,龙潜庵等在编《历代名人并称辞典》中,对文园六子一节,也是不甚了了。我翻阅了《如东县志》,在著作这一条目里,只有“《文园六子诗》,汪之珩著”的字样。在《丰利镇志》里,在汪之珩名字后加了个“等”字。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其他一些文章更不用说了。
不是还有一本《文园六子唱和诗》么?古人在找,我也在找。后来看到一本书,我停止了搜寻。乾隆四十三年,栟茶发生了徐述夔“一柱楼诗案”。在《一柱楼诗集》中,收录了一个叫王国栋的人写给徐述夔的两首诗,徐又为王的诗集《秋吟阁诗》作过序。所以,关于王国栋的著作也被查禁了。不巧的是,《文园六子唱和诗》正是王国栋所序。在这本《清代禁书总述》里说得很明白:此书为两江总督萨载奏缴,内有诞妄语句,并王国栋序文,应请抽毁。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正月初四日奏准禁毁。其实就在《文园六子唱和诗》问世后31年,这本薄薄的诗集就在熊熊烈火中灰飞烟灭了。
谁也不用怀疑清廷对禁书的查禁能力。那么,我们难道再也无缘接近文园六子的本来面目?值得庆幸的是,前不久,如东县图书馆丛国林先生提供给我一份资料:《文园六子唱和诗》另一篇序,为清代大学者蒋宗海所作,是丛国林先生从乾隆版《如皋县志》艺文卷中找到的。对于如东文史的整理,丛国林可以说居功甚伟,他终日埋首穷经,查阅抄录关于如东文史的一切资料。我常戏言,丛先生就如一位勤恳的农夫,日复一日,把如东文史这块一亩三分地一耙一耙仔细翻整,哪怕是一点点根须也绝不放过。
这篇蒋宗海序的珍贵程度就不用再说了,为供大家参考,现全文抄录如下:
文园者,古丰汪君璞庄之珩读书处也。余与璞庄交久且笃,往来皆寓焉。璞庄好宾客、喜歌诗,四方能诗者罔不愿见,然未闻有所谓六子者。癸酉冬,接璞庄手书并倡和诗卷,请余为序。知丹徒李萝村御馆于其园,且招白蒲吴樵月合纶、刘樗村文玢、顾 牧原,如皋黄漱石振为觞咏之乐也。余识樵月、樗村、璞庄、牧原在甲子夏,即读其诗而心折焉。戊辰春二月,余往广陵游平山堂,始识萝村,越明日,萝村渡江贻诗为别,余诗送之,今且七年未尝一再见。漱石为璞庄妻弟,游艺京师,曾从璞庄读其诗,想见其为人,当如古燕赵感慨悲歌之士无疑。六子之踪迹,如星罗如棋布,而忽合于云树江天之外。余馆于园而不得与六子合,六子集于园而不得与余合,固余之不幸,亦六子之憾也。夫六子,能诗者也。六子之诗,如其人者也。余知六子者也,余又附于知诗之列者也,间尝阅历交游,扬风雅,如樵月之和而婉也,樗村之奥而博也,璞庄之简而劲也,漱石之豪宕横逸也,萝村、牧原之淡洁温美也。恒累数千百而鲜一二合者,何哉?性情异而正伪别耳。呜呼!六子自此远矣。且载籍极博,有旷百世诵遗编而恨不得亲见其人者,有生同斯世诵一言而终身浮慕者。今六子各负壮年,相距或数里或十里或百里,远者亦不过三四百里。得其地,得其主,和者和,倡者倡,相与一堂。以见世之鱼鱼鹿鹿,名湮没而不称于里巷者,何可同日而语哉!余品贫且老,株守寒坛,别萝村既久,念诸子亦且二年。读是编,不觉见猎而心喜也。用弁一言,聊以报璞庄之命云尔。
蒋宗海(1720~1796),字星严,号春农,晚号归求老人,镇江丹徒人,乾隆十七年进士,授内阁中书,入军机,中年辞官归里,曾一度主讲如皋雉水书馆。他曾在文园坐馆,与文园六子应是很熟稔的,然而他在序中只是对六子的诗歌风格进行了简单评价,与他们的交游作了一些记录,而于他们的人生背景并无描述。这让后人观视六子时总有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幸好,根据平日搜寻的一些史料,我们尚可给他们画出一个或深或浅的轮廓来。
且先说文园主人汪之珩。随着这几年研究的深入,他的生平已经十分清晰了。汪之珩(1718~1766),字楚白,号璞庄,一号瓷萧海客。祖籍安徽歙县,迁居丰利,到他已是第五代。汪氏累世经营盐业,家雄于资,富甲一方。汪之珩自幼聪颖好学,诗词书画无不精通。他因体弱未能参加科举,捐了一个候补道,然而他并不热心于此,清廷曾授给他一个实缺,他却没有赴任。汪之珩乐善好施,热心公益事业,被清政府授予资政大夫。他好远游,深得山林之趣,于园林之建独有会心。其先人购得康熙年间丰利进士张祚的别业文园,经过数世经营已粗具规模。到了他手中时,更是斥巨资广聘名师进行扩建,成为独步江淮的名园。他性情雅逸,最喜交游天下名士,郑板桥、黄慎、罗聘、金农、李鳝、袁枚、秦上士等名流与之交往甚厚,常至文园行文酒之会,留下了许多可以传诵的诗篇与书画珍品。他本人除了《甲戊春吟》、《文园集》等多种著作外,还广征诗稿,网罗乡献,辑成《东皋诗存》48卷,于乾隆三十一年刻版印行。该书被列入乾隆御订、纪晓岚主编的《四库全书》集部存目。为保存自宋元明以来历代文人诗作作出巨大贡献。其一生正如《汪氏家谱》所赞:近追辟疆,远宗李杜,广纳名流,廓然大度。
再说李御。李御(1712~1790),字琴夫,号萝村,晚号小花山人,小花樵长,镇江丹徒人。他性情孤洁,厌恶时文。他交游甚广,与黄慎、郑板桥等往来尤多。乾隆二十六年,应王文治之邀到北京。蒋和宁、毕沅、蒋士铨、笪重光、董潮等馆阁名流,对他的诗都很钦慕,集资替他捐了个监生,并劝他应顺天乡试,认为必取高魁,结果仍然落第。而他本人在出闱后就离开北京到山西游览去了。自山西归,家境益穷,晚年常寄居僧寺。他的诗清新俊逸,颇具天然之美。年轻时即以“一从散罢天花后,空手归来也是香”咏佛手而一举成名。在北京所作《琉球刀歌》、《晚菊》、《题陈迦陵填词图》、《芙蓉山庄红豆树歌》等都是传诵一时的名作。他存世的著作有《八松庵吟草》、《北征消醉夜钞》、《丁香集》、《丁香馆遗集》、《恒山志略》、《八松庵诗集》等多种。徐世昌所编《晚晴簃诗汇》云:“(萝村)颇自负其诗,尝乞吴榖人选定手书勒石,诗稿子目凡十三,合为一集,钞本流传,其乡人颇推重也。”而民国《丹徒县志》记载:“所著别有《小花山樵集》及《北游夜钞》、《怀人绝句》各一卷,今皆未见传世,其诗遗佚甚多。”看来,自负的李御生前隆誉,死后寂寞,后来甚至沦落到连钱仲联先生亦无考的地步,也可以算得上那种不幸的人了。
接着是黄振(1724~1773),字舒安、号漱石、一作瘦石,又号柴湾村农。如皋柴湾人,监生,黄元灿之子,东皋印派篆刻家黄楚桥即其堂弟。光绪《通州直隶州志》说他:“振负奇气,筑斜阳馆,集宾客放情诗酒,慷慨悲歌似燕赵间士。”他是汪之珩的妻弟,寓居文园20余年。曾协助汪之珩辑刻《东皋诗存》,汪之珩遗诗即由他收集。其实,他本人也很是文采斐然。柯愈春《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对他著作述录颇详:“所撰《瘦石稿十卷》,集中诗词曲杂编,前七卷分《北征诗》、《石镜山房破镜吟》、《文园唱和》、《江上秋月吟》、《寄生草堂聚萍集》、《近社诗课》、《柴湾村舍课春录》、《广陵游草》、《京口游山草》、《摄山一夕吟》,末三卷为《斜阳馆日记》,内杂载诗词。共诗八百八十余首,词二十余阕,杂入赋及骈体文,《滨海竹枝词》二十四首记江浙海滨风物。”此外,他本人还是一名很出色的戏曲学家,所著《石榴记传奇》,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国古代戏曲版画考略》皆曾提及。该书1999年嘉德秋季拍卖会以1.43万元成交。
值得一提的是,黄振与扬州八怪交情尤笃,罗聘曾为其画像,黄慎所作的《漱石捧砚图》,郑板桥、金农等26人为之题诗,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成了中国古代书画中的传世精品。
顾 是文园六子中唯一拥有功名的人,他于乾隆二十五年中举,乾隆二十六年中进士,官湖北汉阳府同知署襄阳府知府。他是如皋白蒲人,清道光姚鹏春所纂的《白蒲镇志》记载:“顾 ,字牧原,号木原,又号沙苑,辛巳进士,授广西平南县,以忧归。补湖北麻城令,升汉口镇司马。历署郧阳、安陆太守。善听断,遇疑狱立剖决,数年积案一空。操守廉洁,门绝苟且。暇则集名流分韵赋诗,语多奇警。工书法,得其墨迹者皆宝藏之。教人为文根祗经史。子,金城,巡检;金垣,训导。”
顾 与袁枚交游甚厚。袁枚《随园诗话》:“己卯冬(乾隆二十四年),余在扬州,见门生刘伊有《游平山诗册》,作者十余人,俱押‘卮’韵,余独赏如皋顾秀才‘清响忽传楼外庙,严害争避手中卮’之句。后官湖北归,卜筑于如皋白蒲。余过其居,主人感二十年前知己,欣然款接,宴饮水窗,出新诗相示。”关于这次袁枚白蒲之行,《白蒲镇志》记载颇详:“(袁枚)乾隆中来游蒲上,寓顾沙苑司马北园,一时追陪者甚众。自以能别淄渑夸于顾,顾曰:‘今作馔,使公携来之庖与寒家庖各献其技,试尝之,如果能辨,信易牙复生矣。’袁许可,以食帐陈其前,注某某味袁庖,某某味顾庖。席终呼庖丁问之,则悉不中。袁大笑曰:‘处士盗虚声,窃恐不止于嗜味也,其善下人如此雅爱。’”由上可见,顾 为人定是风雅不俗。其兄顾云(北墅),也极负才名。
关于吴合纶与刘文玢,文园六子中数他们资料最少。他俩都是如皋白蒲人,幸好姚鹏举《白蒲镇志》还为我们留下了些许痕迹:“吴合纶,字德严,号樵月,增广生。博古工诗,精举子业。犹子廷璀,璀子世勋,淹贯经史,为文入古人堂奥,先后登贤书,皆纶所成就,盖渊源云。”“刘文玢,字湘筠,号樗村,文学生,诗文博奥,古丰汪璞庄文园中吟侣也,行次居第六,人曰今之柳六,即唐之孟六也。”在乾隆三十一年刻印的《东皋诗存》收有其诗,故而我们知道他在此前已去世。
关于吴合纶的诗作,我没有看到,刘文玢今存诗30余首,今选《文园即事》其一,以窥其诗风一二:“到来仿佛通仙观,绿水朱霞镜里看。六月披襟无溽暑,三宵玩月有清欢。长松落落散虚籁,疏竹萧萧生暮寒。自是主人风雅剧,客怀容易酒杯宽。”
无疑,刘文玢的诗写得相当的好。然而更引起我们兴趣的是,从这首诗里,似乎看到了当时的文园雅集的盛况:在布局如画的园林里,一群才华横溢的青年俊彦终日诗酒唱酬,凡佳辰良宵宾无不会,会无不诗。他们或弹棋间设、或丝竹并奏、或流觞兴思,极尽文酒之乐。我们从当时正留寓文园黄慎的诗中也可见一斑:“著述满庭无俗客,渔猎千古罗群书”;“主人盍簪碧筒饮,何异兰亭修禊初”。这样的场景,让后世的我们看来真是向往得很。
其实,当时的文园雅集并不仅仅是文园六子。还有王国栋、仲鹤庆、高谟、江大锐、江大健、刘名芳、朱逸、管涛等一批人。他们的活动也不只局限于文园,丰利荫深园、如皋雨香庵、扬州平山堂也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场所。
从蒋宗海的序文中我们得知,文园六子的相聚最起码从甲子夏即乾隆九年就开始了,到癸酉冬(乾隆十八年)这些年中,他们雅集是相当频繁的。在《东皋诗存》的卷余,汪之珩有不少与诸子的唱和诗即可佐证。但这之后,他们的活动就相对少了。这或许与汪之珩交际范围的扩展,黄振、李御远游京师,顾 身入宦场有关,也或许是我们资料有限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文园六子诗社的形成,为文园后来众多的文化活动作了最有力的铺垫,也就在他们深情的吟唱中,文园才真正地进入了光华四射的繁荣期。他们的雅集不仅载入文园史册,在江海平原的文化史上同样是星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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