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集团虽“死”，但“科迪系”还在。
01
突发，科迪破产
近日，上市公司“ST科迪”（科迪乳业）发布了《关于控股股东被申请破产重整的提示性公告》。公告显示，河南科迪乳业有限公司于2020年12月22日收到控股股东科迪集团转发的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裁定书》。债权人魏均平以科迪集团 “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 ”、”明显缺乏清偿能力”、“仍具备重整价值”为由提交了破产重整申请书。
企查查公开数据显示，除被申请破产外，科迪集团已15次被列为被执行人，被执行总标的约11.73亿元人民币，公司及张清海已多次被限制高消费，公司目前共有7条失信信息。有被执行人记录15条，被执行总金额117252.48万元。
商丘市中院受理了申请并作出了《民事裁定书》。该裁定书认为，从科迪集团的经营范围及企业性质看，该公司加工生产的产品属于 社会 生活的需求品，生产的产品具有广泛的市场潜力，且科迪集团经营范围内的农业技术推广与服务也是提高 社会 生产力的重要因素，根据科迪集团的资产状况、技术工艺、生产销售、行业前景等因素，基本能够认定科迪集团具备重整价值以及拯救的可能性。
ST科迪在公告中进一步说明了控股股东破产重组对公司的影响及相关说明。科迪集团破产重整事项存在不确定性，可能会导致科迪乳业控制权发生变化。科迪集团如果成功实施破产重整，将有利于改善控股股东资产负债结构，有利于为科迪集团引入战略投资者，也有利于科迪乳业稳定 健康 发展。
ST科迪还表示，控股股东的破产重整申请不会对科迪乳业日常生产经营产生重大影响，目前公司的生产经营正常。公司积极督促控股股东归还占用资金。
走下神坛的科迪集团，迎来了“破产”。留下的疑问是：左手速冻，右手乳业，曾经风光无二的科迪，是如何翻车的？
1992年，科迪食品集团成立，先后涉足方便面、速冻食品等多个领域；1998年，为了“进一步适应市场，更大限度地拉长产业链条”，张清海决定调整原有的产品结构，实施现代化奶业系统工程，次年科迪乳品厂投产。
2015年，带着科迪集团的上市梦，科迪乳业登陆深交所中小板，迎来了高光时刻。科迪的成功也让张清海成了商丘市首富，还拥有“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劳动模范，省人大代表，商丘市民营企业联合会会长，虞城县、商丘市人大常委”等头衔。
2017年，凭借网红“小白奶”的畅销，科迪乳业也更快地走出了河南本地，将销售渠道逐步扩大到了湖南、湖北、重庆等地。在取得了2017年的成绩后，张清海对科迪乳业有了更远大的目标：在未来三到五年内，实现每年营收翻番。
不过，这一计划却在此后逐渐落空。
自2019年7月起，陆续有媒体曝出，科迪乳业陷入1.4亿元 “奶农欠款风波”， 涉及河南、山东、山西、天津、河北、江苏、安徽等全国各地上千户奶农，总计金额大约1.4亿元。奶农代表曾多次向公司讨要欠款，均遭推诿。
以此事件为导火索，整个“科迪系”陆续呈现出经营困难、拖欠工资、资金紧张等问题，上市公司投资者在数次财务造假事件中更是损失惨重。
业内人士指出，项目增多，资金压力骤增，但管理没有跟上是科迪集团当下困境的一个主要原因。以科迪集团近几年大力推行的便利店计划为例，根据张清海此前在公开报道中透露，2018年初，科迪集团已发展便利店1000家，主要分布在河南、山东等地，便利店也被该集团内部看作是解决该公司渠道和终端问题的路径。但实际上，便利店计划一直处于赔钱状态。多元化发展的弊病也开始显现，经营主业不多的利润还要补贴新业务，流动性危机逐步呈现。
不只是便利店，近几年，科迪集团还做起了科迪天然深泉水，同时还在黑龙江花巨资投资了科迪100万吨大豆深加工项目。然而，科迪天然深泉水同样被爆出，“公司拖欠员工六个月工资和差旅费，给员工的生活造成很大困扰”。而黑龙江的农业种植项目属于长线投资，现阶段只会“有投入、没回报”。
“科迪集团长期存在债务危机，当初科迪乳业能上市，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欠了长城资产管理公司3亿还不上，只能债转股，通过上市套现退出。如今的下场，并不让人意外。”一知情人士表示。
02
节节败退，缘何
早在去年，有关科迪集团存在财务风险的传闻就流传坊间。
一位科迪乳业的供货商回忆称，虽然科迪乳业要求半年一结算，但考虑到对方是上市公司，利润过亿，账上现金十几个亿，所以对科迪很放心。但实际上，去年上半年发了一千万的货过去，只收回了一百万的款，说好的半年一结也逾期了。不给钱就得自己垫，小工厂也承受不起。
上述人士称，彼时科迪乳业公布的半年报还不错，比上一年的6100万多赚了1500万，账上更有17亿现金，偿还能力应该是很强的。但仔细分析就有问题了：17亿的银行存款你只有780万的利息收入，存款利率不到0.5%，却有11个亿的短期借款，产生了3400多万元的利息。简单来说，就是一边借着年化5%以上的贷款，一边按活期利率存钱，半年就多付了2000多万的利息。这不是疯了吗？
“说明，17个亿的现金可能根本不存在。”他说，看一个公司是不是有问题，不要只看报表。通常意义上，一家公司只要正常经营支付出现了困难，就离倒闭不远了。
事实上，到了当年三季报出来，17个亿的现金果然不翼而飞。公开信息显示，2019年，科迪食品集团非经营性占用科迪乳业资金18.65亿元，同时，科迪乳业违规为关联方等担保2.72亿元，构成内部控制重大缺陷且未进行信披。受此影响，科迪乳业将被实行其他风险警示，变为“ST 科迪”。
看到公告后，上述人士赶紧跑去打听，果然是现金流出了问题，而他被拖的几百万根本不算什么，来要账的、排队都排不过来。
与此同时，科迪集团旗下的另一家公司河南科迪速冻食品有限公司也因欠薪遭遇员工维权，其推出的解决方案被指无诚意。从2018年开始，关于科迪食品欠薪的问题开始出现在河南省、商丘市和虞城县各级领导的留言板上，且越来越多。从留言内容看，反映问题的都是科迪集团的员工，包括科迪速冻、科迪乳业和科迪水业，留言内容几乎全都是“讨薪”。
科迪速冻是因为经营困难，以致发不下来工资吗？从披露的经营数据来看，并不应该如此。科迪乳业披露的数据，科迪速冻2016年至2018年分别实现营业收入4.5亿元、5.95亿元、6.02亿元，净利润5762.15万元、7444.84万元、9302.51万元，净利率高达12.8%、12.5%、15.4%。
既然科迪速冻如此赚钱，按理应该经营状况很好，可年赚9000多万却没钱发工资，以致员工四处维权讨薪，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事实上，科迪集团及上市公司一直存在非经营性占用科迪速冻资金情形。从2016年到2017年，科迪集团对科迪速冻期末占用金额分别为8.08亿元、2.68亿元。借款对象包括科迪面业、科迪大磨坊、科迪便民超市。除此之外，科迪速冻还为科迪乳业借款提供担保。根据科迪乳业2018年年报，科迪速冻作为担保方参与的担保总金额达到了7000万元。
此间，有媒体报道称，科迪乳业和科迪速冻均陷入不同程度的停产状态。
事实上，商丘市政府一直在积极帮助科迪集团协调推动省级投资平台、质权人设立专项产业振兴基金，协调推动省级投资平台设立专项产业振兴基金20亿元，以纾解科迪集团股票质押风险，明显带着政府托底的意味。随着三级政府联动救助科迪乳业的20亿资金尘埃落定，科迪乳业的资金困局暂时解开，但科迪速冻面临的经营危局却远未结束，更没能改变科迪集团破产的结果。
随着科迪集团的“破产”，“科迪系”将进一步身陷漩涡。如果能重整成功，那就是乌鸦变凤凰，如果失败，就继续跌入万丈深渊。现在，就看下一步入局的是哪路神仙了。毕竟，仅仅一个科迪乳业就有30万吨产能，不可小觑，而该上市公司近期也正在申请“摘帽”。总而言之，如果能走出来，还是值得期待的。